一開始,日律推演還會求饒幾句,間或夾雜著幾句威脅之語,但王蒼沒有理會,將之前更換的戰馬尋著,繼續拍馬向前。
行到半路,發現身後的聒噪聲越來越低,還以為日律推演被拖死了,轉頭往後看去。
沒想到的是,這老狗竟然睡著了!
更可惡的是這老狗還微微打起了點呼嚕!
“架,架!”手上連連抽動,戰馬邁動四蹄,奮力往前疾馳。
“王蒼,你不得好死!”
被拖醒的日律推演一陣恍惚,在明白了什麼之後,馬上昂起頭,對著王蒼就是一陣破口大罵。
“呵呵。”
輕笑幾聲,王蒼沒有理會,繼續往前奔行了近兩刻鐘,終於看到了聚落的影子。
遠遠的,只見地上的漢軍屍體已經被收斂在一起,而鮮卑人的屍體則散亂的落在各處。
和帶頭的宋憲打了聲招呼,王蒼徑直來到了聚落中心那處大帳之外。
魏三聽到動靜,從大帳中走了出來,見是王蒼,趕緊喊道:“主公,那射箭之人已經抓住了。”
“這胡狗本來還不想說,但有兄弟以前是做過獄卒的,嘿嘿。”
王蒼自然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無非是刑訊逼供罷了,但非我族類,就算用些手段又如何?
“阿寬這會兒怎麼樣了?”
“已經在那胡狗的氈帳中找到解藥了,陳隊率上了藥後,這會兒傷口中已經沒有汙血流出了。”
“嗯,沒事就好。”
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驀然,王蒼想起來什麼,又喊道:“對了,三郎,那些聚落中的老弱沒有放跑吧?”
提起這些人,魏三心中是一股子火氣上湧:“怎麼可能會放他們跑,就算那些逃走的,也盡數被劉恢他們逮了回來。”
“這些人真是喂不熟的狼,咱們殺馬取肉給他們吃,他們竟然害死了我們幾十個士卒。”
“可恨,太可恨了!”
“該殺!”
王蒼略微沉默,回來的路上他就在想,要不是自己的婦人之仁,放了那些鮮卑老弱們一條生路的話,也就不會發生後面衝出聚落時,被這些白眼狼害得折損小半的事情來了。
想到這裡,王蒼的心都在滴血,跟隨自己前來的除開宋憲的那一隊親衛,還有侯長麾下的斥候和尉史手下的尉卒。
這些人大部分家都在石城周邊,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老卒,如今白白浪費在這裡,讓王蒼不由得有些自責。
魏三看王蒼這個樣子,心中有些明瞭,主動把話題扯開。
“主公,這不是日律推演那老狗嗎?”
“嗯...是的。”
“自鮮卑入寇以來,本朝無一回有此大勝,說不定,主公能就此封侯拜將也說不定呢,而我魏三,說不得也能上一上史書,哈哈哈。”
“如果吾能封為千戶侯,到時候讓你做吾之庶子。”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被魏三這麼一鬨,剛冒出來的那股自責的想法緩解少許。將戰馬的韁繩交給魏三,王蒼往前走了幾步,隨手掀開帳門,準備看看陳寬的傷勢如何。
相較於前面的進氣多,出氣少,這會兒陳寬的呼吸已經逐漸平穩,只是額頭上還有冷汗冒出。
王蒼從周邊找了塊麻布,細心的將那些冷汗擦淨,在床邊看了一陣,然後轉身出了帳門。
“三郎,召集士卒。”
“唯。”
王蒼手按佩刀,微閉雙目,靜靜的等了一陣,稀稀拉拉計程車卒來到大帳之外集合。
打眼看去,竟然只剩十餘人了。
出來時百餘人,這會兒就剩下這麼點,讓王蒼又有些難過起來,口中乾澀的問道:“三郎,就剩下這十幾人了嗎?”
“主公,那些鮮卑人身邊還有二十人守著。”
聽到這話,王蒼臉色一喜:“三郎,快快帶路。”
魏三點了點頭,走在前面領路,王蒼翻身上馬,一邊拖行著日律推演,一邊跟在其跟在身後,而那十幾名帶傷的則在宋憲的帶領下,把王蒼簇擁在中間。
這會兒日律推演早已清醒,但身邊這些持刀的漢人士卒讓他不敢再張口亂罵了,故而裝作一塊死豬肉一般,被拖在地上亂跑。
反正地上有積雪,也不是特別疼,就是有些冷。
在聚落中左繞右繞了一會兒,魏三領著王蒼來到了一處較大些的氈帳之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