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禮單,願以此來換得府君的諒解。”
張楊家作為本郡大姓,和呼衍部常有聯姻,嚴格說來,張祈娶了呼衍蘭的親姊,而他也算是呼衍蘭的長輩了,故而在後者那哀求一般的眼神下,這個性子溫和的老好人重重的嘆了口氣,起身離席接過禮單。
還沒等張楊念出聲來,廳外,一道夾雜喜悅的呼喊便遠遠的傳來。
“大勝!”
“大勝!”
廳外的小吏頗有眼色,機靈的把廳門開啟,只見,一騎臉色凍得青紫的信使在廳前勒馬,神色大喜的衝著廳內眾人喊道。
“太守,諸位上官,大勝!”
“武泉塞尉王蒼於日前大破日律推演本部精騎,日律推演不敵,當場逃亡,斬首繳獲無算!”
“什麼?”
呼衍蘭本就有些發軟的雙膝再也支撐不住,重重的磕在地面,有些呆呆的望著廳外。
那信使又快速的重複了一遍,然後才將戰報遞到廳前。
在座武官也坐不住了,紛紛擠到甄厲身邊,焦急的瞧了起來。
唯有袁敞安坐在席間,不是他不想去看,而是渾身痠痛,想擠也擠不進去啊!
“退下,學學袁長史的養氣功夫,一個個都沉不住性子,日後如何能夠成事?”
廳內本來點有燭火,但被眾人這麼一擋,甄厲便看不清上面的字眼,面色不愉的把眾人喝退。
在座武官訕訕一笑,打了個哈哈回到案几後,三三兩兩的,一邊飲酒,一邊交頭接耳起來,只是眼神還在關注著上首的甄厲。
袁敞聽到這聲誇讚,自矜的笑了笑,沒有作聲。
安坐於上首的甄厲沒有了遮擋,藉著明亮的燭光把遞交上來的戰報快速過了一遍,看的是毛孔大張,神色大喜間,又連連看了幾遍,方才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
“好,好,好啊!”
“王蒼此子吾等都小覷他了,初時,吾以為他不過是一郡之英傑,覺得他膽大如斗罷了。”
“但沒想到,以其不到弱冠之齡,竟立下如此大功。”
“此子當為吾雲中之麒麟兒也!”
“哈哈哈哈。”
在座眾人心癢難耐,但甄厲沒有把戰報的內容說出,而是先遞給坐於右邊上首的袁敞,但袁敞沒有動,由著身旁的張楊起身接過,順手把禮單呈到甄厲案几上,然後接過戰報遞給袁敞檢視。
等到袁敞看過後,張楊等人再依次傳閱,待得盡皆看過後,又回到了甄厲手上。
而跪倒在地的呼衍蘭此時也也緩過勁來,木木的看著喜笑顏開的眾人,口中恭敬的說道:“之前的禮單是家翁病重,神志不清下寫得,做不得數。”
張祈臉色一變,喝道:“你這小輩,怎的胡言亂語起來,還不快向府君賠罪!”
說罷,拔出了腰間了環首刀,做勢就要往呼衍蘭頭上砍去,但抽刀快,劈刀的動作卻慢了一瞬。
呼衍蘭嚇得頭一縮,趕忙拜倒,頭也不抬,低聲叫道:“這禮單上的禮品,小胡願雙倍給之,以此來賀府君大勝,賀雲中之大勝。”
張祈聽到這話,還刀入鞘,還算滿意的冷哼了一聲,坐回了案幾之後。
甄厲摸著下頜的鬍鬚,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因為,其手上的禮單中赫然寫著:匈奴良馬千匹,羊千頭,牛犬豕各百頭,白鹽一石,西域葡萄酒一石,敦煌美瓜十枚,精鐵鐵錠百枚,藍田玉璧一對,通漢話的西域胡姬和匈奴舞姬各兩對。
目光留在禮單的末尾,甄厲愈發滿意,這呼衍骨都侯還算誠懇。到時候,這胡姬嘛,吾且觀之,看與中原女子有何不同。
至於匈奴舞姬嘛,目光掃了一眼袁敞,又看了眼戰報,那就給袁敞和王蒼這小子各送一對過去吧。本將這官位多賴此二人,不僅沒降,反而能好好提一提了。
看來得修書一封,讓王蒼這小子來郡中一趟,見見這屢立奇功的麒麟兒了。
說起王蒼,這會兒如同梁詡一般,還在騎馬趕路順便拖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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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呼衍氏與呼衍骨都侯:
《史記·匈奴列傳》:呼衍氏、蘭氏,其後有須卜氏,此三姓,其貴種也。
《漢書·匈奴傳》:呼衍氏、蘭氏,其後有須卜氏,此三姓,其貴種也。
這兩書中的記載相同,而史記集解和史記索引中所云:按後漢書雲:呼衍氏、須卜氏常與單于婚姻,須卜氏主訴訟。
《後漢書·南匈奴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