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蒼自報家門,在座賓客不由得精神一震,甚至有幾人連坐姿都端正了些。
“這位公子可是故功曹王公之子?”
見賓客中有人發問,王蒼含笑點了點頭。
“嘶,不想王公之子如此年輕,看其風采,亦不弱於王公當年。雲中王氏何其幸運,真可謂天佑也。”
見那人連連出口稱讚,王蒼有些好奇,問道:“足下是?”
“王塞尉不認識餘,餘可是認識你啊。郡兵曹掾張楊乃是餘族侄,餘亦與先王公相熟,你我兩家可是世交,賢侄。”
說罷,這人輕撫長鬚,面帶笑意的看著王蒼。
王蒼也不託大,對著這人便行了一揖,口稱:“張公。”
王蒼初至,因張楊的這位族父的幫襯,在座眾人對其有了個初步的瞭解,見其態度謙虛恭謹,心中對他的評價更高了些。
胡平因為酒醉,反應慢了一拍,見王蒼的態度彬彬有禮,便笑著說道:“來人,加一張席給王塞尉。”
“謝胡主簿。”
說罷,王蒼站在堂中,靜靜的等待家奴佈置。
興許是酒意上頭,胡平有些藏不住話,直接開口問道:“聞秦君言,有人想購置吾家在城外的那處莊子,那人便是王塞尉吧?”
這種談生意的時候,誰先沉不住氣開口,誰便落了下乘。王蒼淡淡的笑著回道:“正是。”
“不知王塞尉作價幾何?”
對於這個問題,王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胡主簿乃是主人家,豈有客人喧賓奪主的道理。”
“加之蒼是小輩,此事還請胡主簿先說。”
胡平見王蒼拿低做小,心中暗喜,說道:“我家那處莊子就在城南,而且佔地不小,莊內的一應物事都是齊全的,周邊盡是美田,買莊需得一同買下週邊田地,不知王塞尉...”
說到這裡,胡平頓了頓,眼睛直直的看著王蒼。
“如價格合適,小子自無不可。”
“彩!”
“王塞尉不愧是我雲中大族出身,行事說話就是豪氣,我也不蒙你,連莊帶周邊的百畝的土地作價兩百金,王塞尉你看如何?”
“嘶!”
王蒼倒吸一口冷氣,心想:這是想錢想瘋了?
這時,家奴也佈置好了座位,王蒼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右邊的末席上跪坐下來,心中快速盤算起來。
這時候的一畝上等美地最多直千錢*,這百畝地便是十萬錢,折算下來不過是五金,就算是莊子耗費多些,那幾十金也該夠了,這胡平開口就是兩百金,這是把他當肥羊宰?
“胡主簿,小子家中訾財不多,但卻是誠心想與胡主簿交好,這莊子周邊可是有鹽澤、銅鐵礦物等產出?”
胡平一愣,如有鹽澤或者是銅鐵礦在,我還會賣給你?
“沒有,但是莊子佔地不小,周邊田地頗美。”
“那容小子與家中商議一番。”
說罷,王蒼舉起案几上的耳杯敬了胡平一杯,胡平亦舉杯回應,待到二人飲盡,王蒼接著說道。
“小子身上僅有五十餘金,如胡主簿...”
話還沒說完,胡平便開口打斷道:“太少,太少。”
見胡平這副喝醉的模樣,王蒼知道,此刻再談下去只會鬧僵,索性將耳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起身離席說道:“今日多謝胡主簿款待,無奈家中有事,待到日後得閒,小子再來拜訪。”
話落,王蒼行了一禮,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身後的秦陽等人覷視堂上的賓客一眼,也跟著往外走去。
見王蒼不同意自己的報價,加上人已走遠,胡平重重的冷哼一聲,口中譏諷道。
“還以為他在邊塞大勝幾場所獲頗豐,沒想到兵子就是兵子,粗鄙,粗鄙!”
一邊說著,胡平重重的一拳打在案上,嚇得眾多賓客一跳,礙於場面,俱皆沒有出聲。
張亮見胡平的莊子沒有賣出去,心中偷笑,但口中卻跟著譏諷道:“哼,王蒼此子,看似謙虛恭謹,其實與其父王安一般,是個好虛名,身無長物的,這等人還好意思來自取其辱。”
見胡、張二人開口,那些賓客大多是其狐朋狗友,也跟著一同呼喝起來,在席間大罵王蒼。
唯有張楊那位族父搖了搖頭,辱其先祖,實在太過無禮,心中不願與這些人同流合汙,乾脆起身找了個藉口,然後如王蒼一般,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胡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