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計程車卒聽到命令,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三分,響徹戰陣的鼓聲為之一變,那敲出來的鼓點急促又沉悶,如同砸在心尖兒上一般。
最前頭的蹶張士早已迫不及待,手中的弩矢如同飛蝗一般,急速飛行的過程中不知撞碎了多少雪花,眨眼間便來到了鮮卑騎兵的的身前。
“咴兒!”
“嘶!”
“咴兒!”
伴隨著一聲聲重物砸落在地的聲音,前頭的那些鮮卑騎兵就如同被風吹倒的麥子一般,眨眼間倒了一片,戰馬的嘶鳴聲伴隨著那些騎兵的慘叫聲不斷傳來。
而身後的那些鮮卑騎兵來不及勒馬減速,便直直的撞了上去,一時間,給最前頭衝鋒而來的鮮卑騎兵造成了一番不小的混亂。
這可是兩百張弩,同時齊射之下,就算是這個世界有神,那也能殺給你看!
何況這些騎兵大多沒有著甲,只是穿著從聚落中帶來的那件襖袍罷了,如何能抵禦這般野戰利器呢?
處於騎陣中心的狼辰見狀,給戰馬的馬臀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趕忙大聲喊道:“都散開,散開啊!”
“漢人的弓弩已經射完一輪,衝,衝,衝!”
“衝起來!”
狼辰大聲喊完後,戰馬被抽打的吃痛,奮力馱著他往前猛衝,而他部落中那些士卒見頭人都這般樣子了,也死命往前趕。
大隊騎兵如同潮水般,避過前頭那處屍堆,又從兩側往袁敞的前陣猛烈衝擊而來。
“呵,不過爾爾。”
“放箭!”
“咚!咚咚咚!”
袁敞的指令伴隨著鼓點傳至前陣,那些引弓在手的弓箭手左手高舉,右手用力拉開弓弦,把手中夾著的箭矢送了出去。
而他們前頭的蹶張士卻不往後退,反而是重新開始拉開弩弦,還準備再射一輪。
等到弓箭手已經拋射出去三四箭,蹶張士大多上好了弦,對著近在咫尺,不過三四十步的鮮卑騎兵扣下了弩機上的牙,手中弩弦狂顫,短小的弩矢從弩臂上的弩槽中疾速射出。
但這些蹶張士還是沒退,因為沒有收到鼓點的訊號,他們不能退,也不敢退!
隨著鼓點聲變幻,身後的甲士從縫隙中快速穿行而過,一手拿著環首刀,另一手舉著一面鐵包木的盾牌,而且上面還用一層生牛皮蒙著,在蹶張士的身前站定。
而越過眾人,已經衝到最前的狼辰這時也已經拿出了一把角弓,和身後的眾騎一般,雙腳使勁的夾著馬腹,沒有瞄準,只是虛看了一把方向,便將箭矢射了出去。
快速將角弓收起,握住了那把陪伴自己許多年的馬刀。
經過與漢人這麼多年的戰爭,面對這般精銳的漢軍部隊,要麼不打,要麼只能使用突騎打法了。
他們沒得選!
但沒過一息,蹶張士的弩箭便將狼辰射得和一個篩子一般,身上處處開眼,這個心有抱負的日律推演的庶長子,如同一棵野草般,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本來就因為分散的鬆散陣型變得愈發稀薄,加上從天而降的箭雨,一個個鮮卑士卒相繼倒下。
但沒人來得及憐憫,也沒人來得及管這些,因為,他們馬上就要衝到漢人的陣前了。
至於他們的射出的箭矢,在那些甲士的掩護下,偶爾有幾個倒黴蛋中箭負傷,甚至當場被流矢射死。
但郡兵這邊,也沒人顧得上這些了。
而鼓點聲也在激烈的變換著,那些蹶張士從甲士到來,便開始快速往後退去。
直到在原先甲士的位置站定後,開始繼續給弩上弦,重複著這機械般的動作。
甲士身後的弓箭手手上沒停,還在不停的拋射箭矢,但身旁,一隊隊相對矮小些的郡兵舉著丈餘長的尖矛,快速擠到甲士身後,將矛架在那高大的半身盾上,如同一條隱而不發的毒蛇,死死的盯著那些鮮卑騎兵。
至於說什麼,臨陣不過三矢。
那不過是不懂之人的俗語罷了。
騎兵衝鋒時,要面對前頭,側面,上邊持續不斷射來的箭矢,臨陣不過三矢,那這也太過兒戲。
難道蹶張士和弓箭手躲在甲士身後就不放箭了嗎,那這打仗不是如同過家家一般。
“令左翼騎兵曲出擊,將這些衝過來的騎兵攔腰截斷。”
沒人回話,但鼓點聲卻替那擂鼓計程車卒回答了。
這一曲的騎卒乃是郡兵中的有勇力的強健者,其曲長還是張楊的宗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