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漸西移,袁敞一直待到日暮時分方走,留下了張揚在城上守著。
作為郡中主官,袁敞自然不會像王蒼一般,一直守在城頭,而且,郡兵足足有一千餘人,這也是他的底氣所在。
期間,五官掾梁詡,也就是前任武泉塞尉來過一趟,三人在城上聊了一陣,不知誰先提了一嘴王蒼。
對於王蒼此子,三人口中是多加讚賞,除了袁敞是在石城前打過照面,其他二人對他可謂是分外熟悉。
就單說王蒼原先師從張揚,跟著張揚做了他的親兵,在掾中學了些吏治和領兵的方略。
當然,其中更多的是礙於其父王安的面子上,在郡中,王氏的名聲不錯,加上王安還是郡中主吏的功曹,張揚又是個老好人的性格,對其更是上心,見王蒼有如今這些不錯的成就,自然為其開心。
至於梁詡就對王蒼的讓功送馬等舉動頗為滿意,此子是個會做人的,口中自然也是不吝讚賞。
這時,南邊主道上有一騎快速縱馬而來,一邊策馬而行,一邊臉上帶著喜色大喊道:“武泉塞尉王蒼大破鮮卑三千餘眾。”
“武泉塞尉王蒼大破鮮卑三千餘眾!”
路過的里巷一剎那就沸騰起來,這對他們來說,可能是最好的新年禮物了。
西門裡的王蒼家中,王霜和僑兒聽到裡中孩童邊跑邊叫的聲音,亦是相擁而泣,能看到大兄、大郎有這等成就,二女不由得感動連連。
城頭上的三人自然遠遠的就聽到了這聲呼喊,紛紛面面相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大破鮮卑三千餘眾!
這可不是幾十,幾百,而是三千餘眾。
幾人想到其中細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袁敞更是感慨道:“難怪府君前些日子對其多有稱讚,說此子恐怖如斯,端是人如其實啊。”
梁詡更是被嚇得揪下了幾根鬍鬚,笑罵道:“我早知道此子是個有作為的,沒想到後生可畏啊。”
但心中卻是暗罵:你這小子,用三十級就打發了乃公,這次不得斬首上千級,這等軍功落在吾名下,那不得直接做個長史、縣令長啊。
但此刻他在雲中縣做五官掾,那些功勞也分潤不了,煞是可惜了。
張楊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但確實是真心為王蒼感到開心。
後面過了不久,太守前來傳召幾人,張楊因為要守禦城頭,去不了,只有袁敞和梁詡應召而去。
而城對面的日律狼山就興致缺缺,本以為這些漢人見營壘未築,可能會來攻上一陣,自己特意留下了幾百兵精甲足的騎卒,就是為了應付這等時候。
但等了幾個時辰,除了吹到些冷風外,就只有範鈞像只跳蚤般在耳邊聒噪,屬實無趣。
夜間,張楊也是在城上和衣而睡,一夜未下城頭,直至日升,袁敞過來才放下心來。
走在縣中的道路上,發現家家戶戶雖然因為戰亂不能出城祭祖,但也有自己慶祝新年的方式,或掛桃符,或磨刀霍霍向豬羊,或三兩人互相拜訪。
張楊晃神間想到,原來,今天已是正旦日了啊。
又是一年伊始,但此刻別說郡中百姓了,張楊這等官吏也不免俗,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雲中縣這邊無事發生,而武泉塞這邊亦然。
石城,塞尉府中,王蒼起了個大早,作為塞中的主官,王蒼自然不用像小時候那般,去祭祖和拜訪族中長輩,而且因為交通不便利,連送個賀禮去雲中也省了。
還沒等多久,塞中諸吏和武官便聯袂而至,幾人手中還提著賀禮,侯成好釀酒,而且手法頗為精湛,此刻正抱著一罈美酒,呂布最為豪富,單手提著一隻羊羔,至於其他諸吏有提野雉的,還有送些禮品的。
王蒼來者不拒,一一當面道謝並收下,口中招呼道:“人來了,本尉都心滿意足了,還帶些東西做甚,酒宴還需晚些,且來廳中先。”
塞中諸吏和武官自然無不滿口應允,而杜颯還牽著一個小丫頭,王蒼瞧著,這不正是杜薇嗎?
此刻這小丫頭頭上的兩個小揪揪一晃一晃的,多餘的髮絲間用紅色束帶繫著,在一眾人中,那一抹鮮紅分外惹眼。
王蒼走上前去,摸了摸那兩個紮好的揪揪:“薇薇也來了。”
沒想到杜薇絲毫不給王蒼面子,用頭甩開王蒼的手,然後躲在杜颯的身後:“這是阿翁給薇薇扎的,等下摸壞了又要扎個把時辰呢。”
王蒼往上朝著杜颯看去,沒想到,這個老卒還有這番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