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們這是想造反嗎?!”
廣宗城外官軍大營,之前向皇上稟報盧植圍城不戰的左豐趾高氣昂的坐在馬上呵斥著攔在馬前的將校們。
只因他們的主帥、夫子——盧植,此時被困在一個檻車裡。
這個檻車一看就是特意製作的,它的主體全由粗糙的木頭製成,上面故意留下一些未除盡的枝杈,枝杈的斷茬尖銳,木刺猙獰,甚至還有過長的鐵釘尖頭突出著,讓整個檻車顯得陰森而恐怖。盧植被枷在車內,只露出了頭和一雙手,他高大的身體蜷縮在狹小的空間裡,既坐不下,又站不直,只能半蹲在裡面,動彈不得。
周圍將校們義憤填膺,眼含熱淚,但卻不敢妄動,只能默默堵在營門口阻住道路不讓盧植被押走。
“給我閃開!”左豐自恃有皇命在身,肆無忌憚的呵斥著面前的眾將校,見還是沒人讓路,高高的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住手!”袁紹分開人群走上前來:“盧中郎所犯何事?!你竟敢進軍營來抓人!”
左豐看了一眼袁紹,認出他是袁家的子侄,但他並不慌,伸手從懷裡掏出一軸黃絹,高舉過頂,斜了袁紹一眼,冷笑一聲:“我奉聖上旨意,專拿盧植回京拷審!你們圍在這裡是想抗旨不遵嗎?”
說完,左豐展開黃絹,尖著嗓子念道:“光和七年秋七月癸丑,大漢皇帝詔曰:朕聞張角興亂,盜略州郡,辜榷財利,侵掠百姓,萬民苦之,朕乃遣大軍進剿,不意盧植沽名養賊,曠慢軍機,一昧延滯不圖進取,甚負於朕!甚負於民!著免去一切職務,檻車押回雒陽受審!欽此!”
左豐唸完聖旨,得意洋洋的將聖旨收入懷中,望著面色鐵青但只能跪在地上聽詔的袁紹和諸將官,冷笑道:“袁公子,你可是想要抗旨嗎?”
“你……”袁紹站起身來怒目圓睜,牙根緊咬,恨不得一把將這個閹宦揪下馬來痛打一頓。
“都讓開,讓官差執行公務。”就在此時,盧植忽然發話了。
“盧夫子……”
“中郎……”
“諸君不必憂慮,清者自清,子幹行事既無愧於聖上,赴京辨明就是,諸君恪守營地,留神應對蛾賊攻勢,不可懈慢。”
盧植雖然身陷檻車,但語氣依舊平緩,像是在給現場的人上課一樣。
聽了盧植之言,袁紹心中不由苦笑:‘夫子啊夫子,我們是怕你進京辨明不了真相嗎?你看這檻車和這個閹宦,他擺明是想在路上整死你啊。’
“夫子……”
眾人還想勸阻,但盧植忽然睜目大喝:“此乃本將軍令!”
軍令如山,盧植雖然已經被免去了一切職務,但眾將校依舊將他視為主將,他們不甘的讓開了道路,眼巴巴的看著檻車被押出營門。
袁紹望了一眼營門的方向,又轉身看了看身後那些眼眶發紅,面帶怒色的將校們,無可奈何的嘆了一聲,轉回身向著盧植,以弟子禮拜了一揖。
“你他媽給我站住!”就在盧植等人即將走出營門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暴喝,就像是平地裡爆了一個霹靂,震得所有人一個哆嗦,就連拉檻車的馬也驚的不住跳步。
只見從不遠處如旋風般飛來三騎,正是因公外出而歸的劉、關、張。
三人旋即來至,關、張二人攔在檻車前,劉備則緩轡行至左豐面前,他微仰著頭用向下斜視的目光看著左豐。
“你……你要幹嘛?”左豐被盯得發怵,把手伸進了懷裡握住了那軸黃絹,希望能從那物件上獲得勇氣:“你打算抗旨嗎?”
左豐掏出黃絹,高舉過頂:“我奉聖命來押盧植回京受審,你怎麼敢在這裡阻攔!”
“嘁。”劉備冷笑了一聲,他那極長的胳膊迅捷一揚,輕鬆的從左豐手裡奪下那軸黃絹,自顧自的開啟來看。
“你要造反!”左豐聲色俱厲的衝劉備吼道。
“兄弟,你這路走窄了啊。”劉備看完聖旨,把它原樣收好,丟還給左豐。
“聖上旨意,是將盧中郞押回雒陽受審沒錯,但是罪並沒有定啊。”
“這有區別嗎?!”
“這區別可大了。”劉備故作高聲,對左豐說道:“盧中郞海內望儒,經學大家,門生遍佈朝野,百官莫不敬仰,這種拖延不進的小事,肯定是有小人背後嚼舌,又正逢皇上心情不好,這才有了這道旨意,待回得京去,兩三句就能解釋的清楚,到時候百官保奏,皇上如此聖明,火氣也消了,自然垂恩赦還。”
“可小兄弟你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