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翁翊皇提起鑽膛時的感受,李國助眼中一亮,頗有深意地一笑,問道:
“翁叔,這說明了什麼?你發現了嗎?”
翁翊皇一愣,略顯遲疑地說道:“說明砂模鑄造生產的鑄鐵比較柔軟?”
李國助抿嘴忍笑,搖了搖頭,說道:
“這只是直觀地感受,難道你還沒有意識到嗎?”
“這種現象說明,生鐵並非只有一種,而是可以按照質地進行分類的!”
“誒!”翁翊皇恍然大悟,眼中眸光煥然,驚喜地道,“對呀!是這麼個理!”
“所以我們應該試著去探索,這種質地比較柔韌的生鐵在鑄造過程中形成的原因。”
李國助連忙趁熱打鐵地說道,
“只要能找到其中的原理,我們就能有意識地控制鑄造條件,使成品中出現更多由這種生鐵鑄成的大炮。”
“對呀!”
翁翊皇眼神明亮,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手,興奮地說道,
“讓我想想啊……”
頓了頓,他嘴裡突然發出嘶的一聲,
“這砂模鑄造到底有哪些特點,是這種較柔軟的生鐵形成的原因呢……”
說到這裡,他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半晌都沒再說話。
“也許我們應該想想,砂模鑄造有哪些泥模和鐵模沒有的特點,”
廉司南可能是等得不耐煩了,便出言提醒道,
“其中可能就有這種較柔軟的生鐵產生的原因。”
“此外,除了比較柔軟以外,我建議再找找這種生鐵還有沒有別的特點。”
“這或許也有助於我們找到它的形成機理。”
李國助聽的連連點頭,但他並沒有說什麼,就想看翁翊皇能不能想到什麼。
“嗯嗯,廉先生言之有理!”
翁翊皇看起來像是因為沉思而陷入了出神狀態,卻還是意外地聽到了廉司南說的話,
“要說這砂型鑄造的特點嘛,最明顯的就是透氣性比泥模和鐵模都好。”
“這使砂模在鐵水澆注過程中,能讓氣體更順暢地排出,減少了因氣體無法排出而在鑄件內部形成氣孔、砂眼等缺陷的可能。”
“我認為,這是砂模鑄造的火炮比較耐用的原因之一。”
“但這是不是那種比較柔軟的生鐵形成的原因,我就說不準了。”
“至於說這種生鐵除了比較柔軟,還有沒有什麼別的特點……”
說到這裡,翁翊皇沉吟良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
“啊,我想起來了!在給三門砂模鑄造的火炮去除冒口殘留時,”
“我發現其斷口呈現暗灰色,與鐵模鑄成的炮去除冒口殘留後的斷口顏色截然不同。”
“後者去除冒口殘留以後的斷口是白色的,”
“所以我一看就斷定鐵模鑄成的炮會比較容易炸膛。”
“那泥模呢?”
李國助突然情不自禁地問道,在發現自己失態後,又儘量平靜地補充道,
“我是說泥模鑄成的炮去除冒口殘留以後的斷口是什麼樣的?”
翁翊皇回想了片刻,說道:
“倒是也有部分呈現暗灰色,但並不均勻,有些地方還夾雜著白色。”
“而且斷口的砂眼和氣孔也比砂模的斷口多。”
“這應該是因為泥模的透氣性不如砂模造成的……”
“啊!”
停頓片刻後,他突然若有所覺地啊了一聲,說道,
“我記得有一門泥模鑄成的炮這種情況尤其顯得嚴重!”
“應該就是那門在第三輪炸膛的炮!”
“哈哈哈!”
李國助突然拍手大笑三聲,興奮地說道,
“這不是就發現了一個檢驗火炮質量的可靠方法嗎?”
翁翊皇愣了一下,旋即眼中精光一閃,大聲說道:
“噢!你的意思是看去除冒口殘留以後的斷口,”
“質地緊密,且呈現暗灰色的話,說明炮的質量可以,”
“若是質地疏鬆,且呈現白色的話,則說明炮的質量不好。”
“嗯嗯嗯!”
李國助連連點頭稱是,興奮地豎起食指震動道,
“我覺得可以根據這個特點給兩種生鐵命名以作區分。”
“斷口呈現白色的,可以叫做白口鑄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