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五天,毫無頭緒。
官署內,小爐煮茶,賈環低頭沉思。
顧思誨的生活很單調,上衙散衙,五日重複。
“能把贓銀藏在哪裡?岳丈家修國公府?”
賈環立刻否決這個念頭。
顯赫門庭人多嘴雜,譬如他榮國府,男僕丫鬟嬤嬤裡裡外外六七百號人,修國府大差不差。
謹慎如顧思誨,是不可能將身家性命繫於四處漏風的地方。
“找不到贓銀,很難定罪。”
一方面是功勞,另一方面私吞賑災銀罪大惡極,銀子撥下去,受災百姓多分一袋糧食,也許就能熬過最絕望的日子。
“賈大人!”
一個小旗快步走進官署,手裡拿著一隻雪白鴿子。
他取下鴿腿綁著的信紙,恭敬道:
“於總旗來信。”
“胖頭魚?”賈環接過信紙,展開一看,怒氣湧上心頭,失望透頂道:
“頂著大腦袋瓜子,除了忠心,屁事幹不得!”
【老大,暴露了!】
“榆木腦袋,成事不足!”賈環越想越氣。
才五天,快馬加鞭抵達桃源郡都要三天,加飛鴿傳書要小半天,短短一天就打草驚蛇!
這邊贓銀都沒查到,案子越發棘手了!
……
戶部衙門,後院竹林。
一隻鴿子撲騰,書吏取走信紙,看完急報後去往員外郎公廨。
“顧大人,關於桃源郡府的賦稅開支,想請您示下。”
顧思誨處理案牘,笑著問:
“有戳印嗎?”
“有。”書吏點頭。
“先放著吧。”顧思誨嗓音溫和。
直至過半個時辰,他才將手中事務忙完,隨意看了眼信紙,瞳孔驟縮,表情變得極為凝重。
密密麻麻的文字暗藏玄機!
顧思誨關好門,從牆壁暗格取出一瓶特製墨水,信紙浸墨後顯出字跡。
【顧大人,京師天樞房在查你!】
短短一行字。
轟!
剎那間,顧思誨如遭雷劈,儒雅俊逸的臉龐滿是震怖之色。
他顫著手撕碎信紙,塞進暗格後,脊樑骨不由自主發抖,後背大汗淋漓。
身在六部衙門,當然清楚天樞房是錦衣衛。
而且前不久滎陽郡王私藏甲冑案,就是天樞房一手偵辦。
其掌舵者名氣很大。
不足十八歲,錦衣衛一顆熠熠生輝的驕陽。
“冷靜,必須冷靜!”
顧思誨用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血肉,刺痛感強迫他保持鎮定。
“百戶無權拿我,但有資格問話,姓賈的既然懷疑,卻又紋絲不動,意味著他手頭毫無確切證據,否則他敢直闖郡王府毆打郡王的強勢作風,老早就上戶部衙門了。”
“定要先發制人!”
久居廟堂反應極快,顧思誨想得通透,恐懼漸漸消散。
他目光森然,勢必要把這位百戶搞下去!
解決不了問題,必須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所幸自己聲譽極好,既有背景,在士林圈頗受讚揚。
“一次偶然,跟賈百戶起了口舌之爭,他心有怨恨,盯著我不放,暗中調查,蓄意汙衊。”
“三方出擊,先向朝堂同僚訴苦,找幾個大人物喊冤。”
“聯絡岳父國公府,藉助勳貴的地位施壓。”
“以及最重要的國子監學生,書生意氣嫉恨鷹犬,讓他們掀起輿論!”
顧思誨喃喃自語,神態輕鬆許多。
只要按照計劃走,自己絕對安然無恙。
等過了這個坎,再回頭將一路上的蛛絲馬跡抹去!
“想扳倒我,你太低階。”
顧思誨心平氣和,離開公廨。
……
下午申時,榮國府。
幾輛馬車、轎子進了角門。
“見過侯老太爺。”
會客廳裡,下巴一撮山羊鬍子的五十多歲男子恭敬施禮,正是昨日返京的賈赦。
侯老太爺面色鐵青,身後的嫡系族人各個怒火滔天。
侯老太爺沉聲道:
“老太君呢?賈存周呢?還有寧國公府,麻煩都請來!”
賈赦心驚,修國公府為何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