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
賈環語調森森:
“誰授意你劫掠織造局船隻?就只憑你,一沒能力吃下十五萬匹絲綢,二也得不到發船的具體時間。”
岑權面如死灰,想到自己的兒子,他艱難蠕動嘴唇:
“趙總督。”
“漕運總督?”
岑權雙目通紅,沉默了許久,重重點頭。
賈環冷笑。
功勞顯現!
堂堂總督,才配得上仕途的踏腳石!
“絲綢儲藏何地?”賈環死死注視他,肅聲道:
“敢有半字虛言,便會害了你獨子!”
“你全權負責劫掠,為掩人耳目,也為暫避風頭,十五萬匹絲綢應當沒有離開江南!”
見岑權不回話。
賈環取出筆冊,“寫!畫!”
岑權顫著手指,將藏匿絲綢的路線地點撰寫出來。
賈環走到巷尾,遞去冊子,低聲命令道:
“雙鞭,多帶一些弟兄暗查這座水寨,記得帶上桃花島那四位擅長水性的武夫,術業專攻!”
“遵命!”雙鞭領命而去。
賈環回到岑權跟前,斬釘截鐵道:
“若能提供漕運總督其餘罪證,不止你兒子,你夫人和你年邁母親,錦衣衛通通寬恕,不抄你家財。”
坐實證據鏈,直接逮捕返京,他也無意在江南逗留。
“你說話當真?”岑權聲音嘶啞。
“我不屑同你扯謊。”
岑權內心掙扎了很久,心力交瘁道:
“趙總督縱容白蓮教。”
“養寇自重?”賈環問。
岑權點頭。
賈環不甚意外,一個白蓮教能在江南折騰這麼久,沒有幾雙大黑手是不可能的,作為統率兵權的重臣,每當地位不穩當,就殺幾千個白蓮教徒,一下子就受到歌功頌德,權力穩固之時,就對亂賊視而不見,需要時又揮起屠刀。
“證據呢?”賈環再問。
岑權低聲道:
“白蓮教護法獨孤淵,他就藏在姑蘇城外三十里的燕子塢。”
嚯!
賈環目光灼灼。
白蓮教內部一個教主,兩個副教主,四個護法。
反賊頭目之一,也算不小的魚。
最重要的是,揹負罪惡!
白蓮教靠著一些小把戲蠱惑百姓,在民間興風作浪,製造瘟疫火燒良田,種種惡跡數不勝數。
這個複姓獨孤的畜生頭上,應該能收割不少罪孽值!
至於劫掠絲綢不用白蓮教,想想就知道,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豈能讓一群反賊參與。
賈環加重語氣:“姑蘇城外燕子塢,藏著多少人?”
“至少兩百,皆是武夫。”岑權早已認命,知無不答。
賈環立刻命令:
“給他上鐐銬!”
隨即將秀才拉到一旁,部署道:
“我即刻讓陶進忠通知金陵鎮守太監派遣精銳,連夜出發姑蘇,趕在黎明前剿滅燕子塢。”
“你去金陵城找丐幫長老,依舊以利誘之,自打津門蠱毒教一案,丐幫恪守道義,收錢真賣命,爭取多叫幾個丐幫名宿。”
“朝廷精兵畢竟不受我命令,若真有漏網之魚逃脫,還得讓武林高手幫忙緝捕,我沒時間陪白蓮教耗。”
“遵命!”秀才雷厲風行,著手去辦。
……
三更天月明星稀。
官道上,塵土飛濺,馬蹄疾馳。
幾十騎在前,都是金陵鎮守太監麾下的強悍高手,一千披甲執銳的騎兵落在後面,方圓二十里都有探路暗哨。
五更天,天色破曉,越過河谷山地,俯瞰過去,隱約能看到一座座莊園的輪廓。
“反抗者,殺無赦!”
賈環一聲令下,幾十個強悍高手率先殺出,一千騎呈四個方位包圍燕子塢。
寂靜的黎明,馬蹄密集,驚動了棟棟塢堡。
鐺——
鐺——
望樓急敲鐘呂,白蓮教教徒奔走相告,然而他們面對的不是烏合之眾,而是江南鎮守太監重金打造的鐵騎。
燕子塢陷入一邊倒的屠殺,哀嚎求饒聲四起,僅僅半盞茶時間,一個頭戴綸巾的文士被拖出來。
“是他嗎?”賈環讓人押來岑權。
“就是他,白蓮教四大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