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裡。
雙鞭手持無常簿記錄。
血骨老人如實交代:
“四年前,譚大人的武器庫還只是打造刀劍、鉤鐧、錘矛等江湖兵器,販賣至西南四川江南等地,而姓嚴的主簿是臨河縣的地頭蛇,專門運輸鍛器所需的銅鐵礦石木材。”
“自打譚大人迎娶巡撫女兒之後得意忘形,沾上權力無所忌憚,竟然暗地裡打造甲冑弓弩。”
“嚴主簿這廝貪念名譽,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為了維持仗義疏財的名聲,拿這樁秘密要挾譚大人,雖然每次只勒索千八百兩銀子,但留著這頭禍害肯定會出事。”
“譚大人說,要麼不做,要麼做絕,下令血骨門屠了一家七口。”
賈環審視著他,冷聲問:
“堂堂封疆大吏,會把女兒嫁給一介蠻夷?”
雙鞭也十分奇怪。
在朝廷眼裡,夷人要低幾等,倘若巡撫嫁女的訊息傳到京師士林,這位封疆大吏勢必要淪為笑柄。
血骨老人知無不言:
“譚大人出類拔萃,太過優秀。”
“年僅二十六歲,先天境巔峰的修為。”
“一人掌管金峒土司,麾下有兩千多悍士,都是誓死效忠的本家族人,透過販賣兵器積累很多財富。”
“他還生得俊美無儔,英姿非凡,學識淵博而有才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跟權貴大儒談笑風生。”
“巡撫女兒看到譚大人第一眼,就種下了情根,不顧巡撫大人反對,帶著侍女住進安撫使衙門,巡撫被逼無奈,只能答應這樁婚事。”
賈環簡短而森然地問:
“譚盛在安撫司衙門嗎?”
“在。”
“多少悍士?”
“四百多。”
賈環厲聲道:
“簽字畫押!”
雙鞭拿來供紙紅泥。
血骨老人老老實實照做,末了抬頭哀求道:
“懇求賈大人高抬貴手,老……老夫,不,小的知錯了,往後一定洗心革面,保護百姓匡扶正義。”
雙鞭冷笑一聲。
在錦衣衛面前說自己知錯?
晚了!
……
傍晚酉時正刻。
深山之中,坐落著一座巍峨雄偉的官署,正是金峒安撫司衙門。
一個身穿藏青色官服,水藍布包頭的俊朗青年正伏案處理公函。
陡然。
“譚大人!”
一個魁梧悍士火急火燎衝進書房,目光滿是恐懼:
“大批錦衣衛從四方圍堵衙門,足有上千。”
啪!
譚盛驚駭之下,將筆桿都折斷。
大禍臨頭了!
“逃進霧山!”
他撒腿就跑,翻牆而出。
“夫人呢?”
“先不管了!”
苟全性命,不死才會出頭!
然而。
錦衣衛行動更快,一會就傳出激烈的打鬥聲。
所謂的悍士都是烏合之眾,半盞茶時間就七橫八豎,死傷殆盡。
足有兩人高的灌木叢林,譚盛施展內力拼命逃竄,正要慶幸逃出生天,驟然看到前方站著幾道身影。
其中還有血骨老人,頭戴鐐銬雙腳綁著鐵鏈。
而一道紅色飛魚服身影,正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譚盛汗毛倒豎,轉身往回跑。
賈環撿起地上的樹枝,輕輕投擲過去,劃破灌木,精準砸在譚盛肩骨。
嘭——
譚盛轟然倒地,捂著肩膀面孔扭曲。
“帶過來!”
雙鞭秀才將賊首拖到坡上。
賈環下令:
“你們帶上一千七百個弟兄,端掉兵器庫,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遵命!”
二人迅速離開。
賈環俯瞰著大逆不道的東西,森然道:
“私藏甲冑弓弩視為死罪,你倒是狗膽包天開府鍛造,死上一百遍都不夠!怎麼著,蓄謀造反?”
譚盛目光怨毒,狠狠剜了血骨老人一眼,嘶聲力竭道:
“漢高祖劉邦只是一介亭長,我朝太祖草莽之身都能定鼎江山,黃巢一個落榜秀才都能屠戮天下,我譚盛才華橫溢能力卓越,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憑何不能蟄伏以待時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