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生殿中,其他未牽涉其中的人,還有沒有存活的?”
湯予荷回道:“有一個。”
李雲昭不再說話,似明白了什麼,沉默無言地往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湯予荷在馬車裡問她:“殿下感到傷心了嗎?”
李雲昭第一次覺得他有點煩人,不太願意搭理他,依舊閉眼小憩。
“這沒什麼可傷心的,殿下。”
李雲昭抿著唇,斥道:“閉嘴。”
她閉著眼,卻感覺有一隻手逾矩地觸碰到她的臉頰,擦了擦,“殿下,你流淚了。”
“湯予荷,閉嘴。”
“好的,殿下。”
她很討厭,很討厭無法控制的情感,那些情義,於她而言如同枷鎖。
她太年輕了,即使盛氣凌人,野心昭彰,她也依舊不夠狠辣無情。
從六合司回去,收拾收拾又要馬不停蹄地啟程趕往奉姑。
這一次輕騎簡從,湯予荷只帶了四個侍衛,外加陳敖,還有一個知春。
湯予荷與眾人一同騎馬,身形挺拔如松,端坐馬背之上,猶如他父親一般,頗具將軍之威。
他有一匹純色紅棕的駿馬,剽悍異常,世間罕有,乃是湯大帥自軍營戰馬中精挑細選。
他自小隨父在北境生活,七歲方才回到京都,因著小公主一句話,自此停留。
如果不是李雲昭,或許湯予荷會繼承他父親的衣缽,成為一個大將軍。而不是放手,讓湯頌繼承了他父親留下的那支軍隊。
湯大帥回京都時,也曾送了李雲昭也一匹良駒,通體純白晶瑩,四蹄卻是硃紅,既漂亮又溫順,亦是湯大帥精心挑選。只是如今不知下落,或被誰得了去。
她還是坐馬車,身邊知春安安靜靜,垂眉低眼地候著。
李雲昭打量著她的臉,陌生的五官中帶著些熟悉的恭順,臉可以改變,聲音可以改變,唯獨長久形成的習慣難以改變。
知春抬起眼眸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見她雙目放空,似在思考什麼,便又垂下頭去。
一路出了京都城門,往北而去。湯予荷騎了半天的馬,忽覺心口的傷隱隱作痛,便坐上了車,將知春趕去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