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來的男女共撐同一把傘,舉止熟稔,落落大方,毫不避嫌。
湯予荷微微眯了眯眼睛,眼中有絲冷意一閃而過,俊臉上浮現幽怨之色。
就在此時,林效也將視線轉移到了李雲昭和方魚年身上,目光猶如深沉的湖水一般,平靜卻又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氣氛頓時有些微妙起來。
方魚年率先開口:“林大人,怎麼還沒走啊?”
“出來正巧碰到湯侯,便說了幾句話。”林效沉著地看了李雲昭一眼,笑問道,“湯侯說來等人,莫不是等的就是雲姑娘?”
“什麼雲姑娘?”湯予荷輕笑了一聲,走上李雲昭面前,宣示主權似的,伸手撣去她披著的大氅上沾的雪霜。
“這是本侯的夫人,林大人可別叫錯了。”
林效神情平靜,沒有表現出一絲驚訝。
湯予荷請命查理桐山皇陵一案時,就說過方魚年的義妹是他的未婚妻。
所以在望銘軒認出這個所謂的雲姑娘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這便是湯予荷火急火燎,三日內便倉促娶進門的妻子。
不過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她手腕上戴著的紅繩。
林效還記得,當初他追尋一個闖入六合司的小賊時,湯予荷從花柳巷帶走了一個女人,雖然沒有看清那女子的樣貌,但他清清楚楚地看見,她手上就是戴了一條這樣的紅繩。
他接的是自己的未婚妻,為什麼要說謊?是想要掩蓋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讓林效更疑惑的是,方魚年和湯予荷這兩個沒有理由攪和在一起的人,為何都與這個女子關係密切?
為什麼她給他的感覺,那樣奇妙,那樣熟悉,就好似認識了很久。
真是……好奇怪的女子。
林效朝李雲昭拱手行禮,彬彬有禮道:“原來是夫人,林某冒昧了。”
“是湯夫人。”湯予荷糾正道。
他握住了李雲昭的手,毫不客氣地從方魚年手中拿過油紙傘,淡淡道,“回家吧,方才母親沒見到你,把我罵了一通。”
李雲昭沒來得及和方魚年告辭,就被他半摟半推著帶出門,她走上馬車,正要回頭看一眼,湯予荷擋住了她的視線,不悅道,“還看什麼呢?”
倆人坐進馬車,車伕御馬前行,車輪滾動起來,從方宅門前駛離。
李雲昭睨了湯予荷一眼,問道:“你來做什麼?”
她不就是送楊水淼來見方魚年嗎?他至於還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一趟嗎?
看著她跟看案犯似的,她還會跑了不成?
湯予荷看了看她,不鹹不淡的解釋道:“雪下大了,母親沒看到你回去,很擔心,所以才叫我來接你的。”
李雲昭沉默片刻,哦了一聲。
倆人沒再開口說話,馬車內安靜了一會兒,李雲昭忽然猛地打了兩個噴嚏,湯予荷見狀,立即解下身上的披風給她裹上。
李雲昭制止道:“不用,我不冷。”
“還不冷?”湯予荷瞪了她一眼,手掌合在一起搓熱,撫上她冰涼的臉頰,抱怨道,“那麼大的雪,非要自己來,早知道看見姓楊的,我就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