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予荷面含淡淡笑意,只是看了他一眼。陳敖摸了摸鼻子,明白了意思,可不就是讓他自己想辦法。
看她依然跪坐在地上,湯予荷道:“起來說話,地上涼。”
李雲昭實在捉摸不透這個奸詐小人的想法,只得順從地站起來,看他接下來要耍什麼花樣。
陳敖打量了她兩眼,一臉難言地轉身出了門。
“你好像很抗拒和我說話,我有這麼可怕嗎?”湯予荷又道。
李雲昭一腦門霧水,“小的惶恐,只是不太明白大人是什麼意思。”
湯予荷拿起手邊擱置的書冊,慢慢看起來,“沒什麼意思,本官素來憐惜美人,況且你兄長馬銜在我手下做事,你既是他世上最後的血親,我自然要令你二人團聚。”
李雲昭又沉默了。
湯予荷捻書頁的手指一頓,“怎麼,你還想在這裡當乞丐?女子隻身在外多危險,你應該有所經驗,不然也不會假扮成男人,馬銜和你是世上最後的血親,他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他嗓音如平靜的流水,緩和而清爽。
可在李雲昭耳朵裡,卻像是一把利刃尖刀,藏著毒抹著藥,預將人凌遲。她瞭解湯予荷,他絕不是個這麼好心的人。
她斂眉垂目,拱手感激道:“是小的多慮了,多謝大人搭救!大人真是菩薩心腸,小的祝願您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湯予荷翻了一頁書,聲音很低,似在自言自語,“長命百歲,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啊。”
有壽而非福,有福而短壽。長命百歲,若不搭配幸福安康,或許,反而是詛咒呢?
“去吧,明日啟程回京都,早些休息。”他擺擺手道。
“多謝大人。”李雲昭低眉順眼地從房中退出,回到了自己住的那間房。
半個時辰後,有人敲門將兩套衣裳送來了,布料還算柔軟,比林柒給的那套好多了。
李雲昭將兩套衣裳包起來,穿了上了鞋子,等到夜半三更的時候,躡手躡腳地出了門,摸到馬廄。
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是好東西,還是先溜為妙。
她挑了好一點的那匹,拍拍馬頭輕聲哄道:“乖乖,不要出聲,咱們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