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叫住他,漫不經心道:“切記,你我是為陛下辦事,為陛下除去逆王舊黨,可不是為了她。”
路崖頭也沒回的擺了擺手。
等他走出來,林伍便走到他身邊,邀功稟告道:“老大,我前幾天在街上遇到了一個小孩,叫馬銜,說是你以前的小徒弟,你還記得不?”
“什麼?”路崖似是沒聽清,擰眉疑問道,“你說誰?!”
林伍用手比劃著,解釋道:“馬銜啊,以前總扎一個長長的小揪辮的小子,纏著你要拜你為師的,蓋馬棚的那個。”
路崖腳步一頓,眼神有些幽深莫測,沉聲問:“人呢?”
“在外頭呢。”
“提進來。”
他說完,轉身返回房間,對湯予荷道:“哎,一會給你變個戲法。”
“提”?林伍撓了撓頭,心想老大真是審犯人審習慣了,平日說話也離不了這官腔官調。
李雲昭還在和林柒扯皮,一會兒說自己笨手笨腳,一會兒說自己身上髒,一會兒又說自己晦氣。
反正各種藉口,就是不願意給他處理傷口。
扯了好一會兒,林柒才算看出來她的抗拒,無奈道:“算了算了,我還是求伍哥幫我擦吧。”
“求我什麼?”林伍正巧從院子裡出來。
林柒指了指自己的屁股,一臉羞澀,有些不好意思,“騎馬騎太久,屁股疼得不行。”
林伍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冷酷無情的擺手道:“多磨幾次,磨習慣了就行,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你不疼啊?”林柒有些不相信的疑問道。
林伍嗤道:“嬌氣!我看你還是得練,等會兒我就跟老大打個報告,以後有外地的差事,專門派你去,讓你把屁股磨出繭子才行。”
林柒撇了撇嘴,不吭聲了。
李雲昭聽著二人略顯粗俗的的話,眼觀鼻鼻觀心,內心一陣哀嘆。
她那神秘詭譎、陰狠毒辣的六合司,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
林伍轉頭看向李雲昭,對她招手道:“那個馬銜,來,老大要見你。”
李雲昭愣了愣,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了,“路……路大人要見我?現在嗎?”
林伍看著她穿得鬆鬆垮垮,頭頂髮髻散亂,一雙瘦白的腳沾滿了泥土,蹙眉道:“你,整理一下衣著!”
李雲昭聞言,伸手抓著松下的幾縷頭髮,卻是手忙腳亂,左盤右捋,愣是給自己弄成了一個雞窩頭。
“哎!笨手笨腳的,你連束個發都不會嗎?”林伍看得更加一臉嫌棄,無奈對林柒指揮道,“幫他弄一下。”
林柒嘆了一口氣,撅著屁股走到她身後,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我來!”
李雲昭一愣,訕訕收起手。
不過片刻,林柒給她紮了個圓圓的髻團,規規整整,還算乾淨利落。
“好了,快點吧,別讓老大和湯大人等急了。”林伍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李雲昭哎了一聲,望著那守衛森嚴的院子,心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不知為何,心跳忽然加速,似陣前敲擊的鼓聲,砰砰砰,劇烈非常。
為何這麼膽戰心驚?
李雲昭想,或許是她太瞭解那兩個傢伙的手段。
那是早已脫離她控制的豺狼虎豹,如今碾死她,跟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她不想死,不想再做一次遊魂野鬼。
李雲昭跟在林伍身後,走進院子,又走進房間。
“老大,湯大人,馬銜來了。”林伍將李雲昭領到倆人的面前。
李雲昭始終沒有抬頭,像只受驚的小鵪鶉,頭垂得極低,一副怯懦恐慌至極的樣子。
一進門,便撲通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道:“求大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