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了。”李雲昭莫名有些燥熱,抓著衣袖揉了一把,擦去手心細汗,穩了心神,催促道,“想走什麼過場就快點,這衣服勒得我難受。”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抱怨的意味,只是這話在此時此景說出來,彷彿在暗示什麼,聽起來實在有些不矜持。
湯予荷聞言,修長的手朝她腰間而去,指尖勾著腰封上的腰帶結,三下五除二,竟直接解鬆了。
好在婚服有些繁瑣,不是解個腰帶就能掉下來的,加上李雲昭坐著,只是腰上的束縛鬆開,金絲銀線的厚重紅裙還在她身上待的好好的。
“好了嗎,還有哪裡勒得緊?”
李雲昭頓了頓,“……好了。”
他的手指從她腰帶上掠過,輕握壓裙的鑲金魚形玉玦,這是左半邊,而右半邊在他腰上墜掛著。雙魚頭部嵌尾部,可以合為一體,環成一個陰陽八卦的完整玉佩。
這還是湯予荷七歲第一次回京進宮時,靈宗賞賜他的。
玉玦下長長的青帶金絲,被他從頭捋到尾,又在他指尖散落而下,落在李雲昭腿上的絳紅錦緞之上。
李雲昭低頭垂目,可以看到他的半截手指,她張了張口,正欲說話,湯予荷已伸手捏住了紅蓋頭的邊緣,慢慢向上掀開。
湯予荷毫不掩飾的,直勾勾看著她。
她白皙乾淨的臉頰微微泛紅,像映在霞光下的一塊美玉。
烏髮雲鬢,鳳冠上的珠寶璀璨奪目,金步搖被蓋頭帶得微微搖晃,額面光潔,彎月眉飛揚入鬢,漆黑的眼珠明亮,鼻樑挺拔,朱唇皓齒。
紅妝襯托了她張揚的美,金冠和閃閃發光的紅寶石也無法喧賓奪主。
湯予荷看得一動不動。
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
房內空氣有些安靜,氛圍頓時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或許他的眼神太過灼熱,李雲昭不由地挑了挑眉,“看夠了嗎?”
湯予荷卻笑了,“光看自然是不夠的。”
他忽然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金酒壺,和兩個繫了一條長紅繩的酒杯,重新坐回床邊,一邊倒酒一邊問,“這個酒你剛才喝了?”
“喝了一口。”李雲昭有些嫌棄地道,“難喝。”
有濃郁的烈酒陳香,但是喝起來味道很奇怪,像果酒花酒一樣,有些甘澀的甜味,但又摻雜著烈酒的辛辣刺激。
太古怪,李雲昭很不喜歡。
湯予荷將倒滿酒的酒杯塞進她手上,託著她的手,將酒杯送到她唇邊。
合巹禮,連理交杯共飲,以示同甘共苦,永結同心。
湯予荷另一隻手舉起了酒杯,紅繩就被牽在半空中。
李雲昭給他面子,低頭抿了一小口。
湯予荷見她一臉難色,便伸手接過她還剩大半的酒杯,與自己留有一半的酒杯交換,仰頭飲盡。
“太難喝了,我不喝。”李雲昭實在不樂意喝,乾脆利落地拒絕,將半杯酒還回他的手中。
湯予荷面不改色,將剩餘的酒盡數喝光,桃花眼深邃悠遠,看著李雲昭的眼睛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酒嗎?”
“女兒紅?”
“對了一半。”
李雲昭蹙起眉,不明所以,“另一半是什麼?”
湯予荷唇邊慢慢勾起一個微笑,手指拉住她的腰帶,眼神繾綣纏綿,薄唇輕啟,“兌了合歡酒。”
“你……”李雲昭愣了一下,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些燥熱發汗。她抿了抿唇,猶豫再三,真誠發問。
“你有難言之隱?”
湯予荷劍眉皺起,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她,以為自己聽錯,疑惑不已,“什麼?”
李雲昭想起偶然聽到關於湯予荷的流言蜚語,輕咳一聲,慎重道,“其實,你……不用勉強……”
湯予荷怔住半晌,聽出她意有所指,眼神一沉,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乾脆直接地俯身吻去,“勉不勉強,試試不就知道了。”
窗外冷風瑟瑟,屋內卻有些燥熱,加上合歡酒的作用,頓時如同置於熱氣蒸籠之中。
李雲昭只覺他帶著酒味的氣息環繞而來,微熱的薄唇落在她臉頰,最終貼在她的唇瓣上,慢慢暈開硃紅的口脂。
她睜著眼,微微往後仰去,看到湯予荷長睫低垂,俊美卓絕的臉上泛起一層紅暈。
她不由想起,湯狀元郎穿紅袍戴紅帽的樣子,那姿容已是無人可敵。
不可否認,她欣賞他,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