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昭見無言一直盯著自己,眼睛都沒挪開過,笑了笑,俏皮道:“舅舅,再看我臉上也開不出花兒來。”
無言大師道:“昭昭?”
“哎。”李雲昭乖巧地應了一聲。
“昭昭。”
“舅舅。”
無言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慢慢從巨大的震驚中鎮靜下來,看著她疑問道:“昭昭……你,你怎麼回來的?”
李雲昭便將自己從鬼變成人的遭遇,簡略的向無言敘述一遍。
“竟是這樣的……”
李雲昭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方魚年說過的話,好奇的問道:“聽方魚年說,舅舅最開始就想找方法復活我,什麼方法?”
“是,不過我失敗了。”無言忍不住嘆息一聲,話聲停頓了一下,搖頭神神秘秘地道,“天機不可洩露。”
“什麼天機,說了會怎麼樣?”李雲昭不信邪地問道。
無言緊皺起眉頭,雙目之中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認真之色,彷彿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天下將有災禍降臨。”
李雲昭沒死之前,是不信這種的駭人聽聞的鬼神之說,但自從當了一回鬼之後就不得不相信了,便不再繼續追問。
看著無言大師幾乎沒有改變的臉龐,李雲昭感慨萬千,嘆笑道:“你真是一點都沒變,我五歲的時候你長這樣,我二十歲的時候你還長這樣,歲月可真是厚此薄彼。”
無言笑了,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認真道:“怎麼沒變!這戒疤不是一年比一年深了嗎?”
李雲昭招呼知春把酒肉擺上桌,一邊給他倒酒,一邊笑問道:“這可沒變吧?”
無言看著桌上冒油的烤雞,仰頭哈哈大笑,指了指她,嘆道,“還是你懂我!”
三五杯濃香的酒吞下,三五句關切的話入耳,她的心好像才反應過來,鼓動著感受熱燙的血傳遍全身,催動她的心緒。
血緣這種東西是很微妙的,她的叔伯堂兄弟們個個都想要她的命,而她的舅舅,只想救她的命。
“舅舅,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無言撕下一隻雞腿,大口朵頤,笑道:“好!每日都有二兩酒,一碗肉。”
李雲昭笑了,“那就好,我也很好。”
無言灌了一口酒,沉思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昭昭,你還想不想回皇宮去?”
李雲昭嘆了一口氣,她知道所有人都會問她這一句話,她曾經付出那麼多的努力,就是為了這一件事情,沒有人不知道。
她舉起酒杯,朝無言敬酒,而後仰頭一飲而盡。
“舅舅,當皇帝沒好命,咱當過,沒意思!”
無言卻面露慚愧,搖頭嘆息道:“可惜舅舅只是個和尚,沒權沒勢,幫不了你,不然一定幫你把屬於你的東西搶回來。”
“其實……”李雲昭又倒了一杯酒,坦白道,“其實我嫁人了。”
無言瞪大了眼睛,震驚不已,連忙問:“當真?是誰?!”
“湯予荷。”
“……是他啊。”
看無言大師並沒有露出喜色,李雲昭不禁問道:“舅舅覺得他不好嗎?”
無言沉吟片刻,喝盡她倒滿的酒,撥出一口氣,只是道:“湯氏的那小子,人品相貌怎麼樣暫且不論,只是瞧著心機太甚,恐怕……”
他看著李雲昭微微蹙眉的臉,將脫口而出的話又硬生生地給咽回去了。
李雲昭瞭然一笑,聳肩道,“他也不會害我的,你放心吧。”
無言知道他們少時就頗有些情誼,只是笑了笑,“罷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你自己高興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他說完,又想起了什麼,繼續道:“對了,前幾天他還找了我,說是桐山皇陵出了事,方魚年被捕……”
他話音一頓,忽然看向李雲昭問道,“昭昭,你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李雲昭手指不由捏著酒杯,慢慢握緊,話到了嘴邊卻有些說不出口。
見她一副難言的樣子,無言擰起眉頭,抹了一把嘴邊的油漬,拍桌道:“在我這兒,你還怕什麼?有什麼話儘管說,舅舅除了造不了反,什麼都給你做主!”
“是,我確有事情想託舅舅幫忙。”
她將自己的牌位拿出來放在桌上,用點燃的香在牌位的背後,小心地燒下一串蠅文小字。
“吾幼失母,少無父,生平未得凌雲志,今死不瞑目。倘天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