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肯春受謝(1 / 2)

小說:問春墳 作者:西屋虛

“是。”

“好,好。”

湯予荷身形一晃,步步往後退,“李雲昭,你記住了,這次還是你負我。”

他撞到小方桌上放置的花瓶,花瓶頓時搖搖晃晃起來。他可以伸手去攔,卻眼睜睜地看著花瓶直直倒下。

砰的一聲,花瓶摔下,碎裂一地。

李雲昭呆呆地看著他溼潤微紅的眼睛,“湯予荷……”

湯予荷彎了一雙飛揚跋扈的,漂亮的眉眼,帶著泣血的恨意,緩緩笑開了,“我是誰啊,我有什麼資格逼你?對你來說,我從來都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我還有什麼認不清的。”

“你選擇在這裡隱世埋名,好,我成全你。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我再不相干。”他笑了笑,眼神冰冷,轉身拂袖而去,背影決絕。

外頭的雨已經停歇,有一段陽光落進窗臺,映得地上的瓷瓶碎片透亮乾脆,就像一場破碎星河,再也不能挽回。

李雲昭站在原地許久,才慢慢在椅子上坐下來,身形微彎。

片刻之後,方魚年走進來,擰眉看著一地稀碎,低聲道:“湯予荷走了。”

李雲昭嗯了一聲,“他應該走的。”

方魚年深深地嘆息,搖了搖頭,頗為惋惜摔碎的花瓶,“我這花瓶可貴了,你們這些人,真是粗魯,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李雲昭忽然抬頭看他,認真問道:“你說湯予荷會造反嗎?”

方魚年示意侍女來清理地上的碎片,他負手而立,失笑道,“如果連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猜得出來呢?”

“也許……”

也許,他不會。她希望他不會。

湯予荷帶著手下一行人匆匆離去,知春卻留下來了。她又到了李雲昭身邊,不做別的事情,留有一雙巧手,只是為她梳髮打扮。

從小殿下到陛下,再到雲姑娘,歷經多年,只有她還留在她身邊。

路崖被關四天後,終於被方魚年放出來了,他離開奉姑的時候,李雲昭騎馬送他到城門外。

倆人在馬上遙遙相望,路崖問她,“你真的……不會再回去了嗎?”

李雲昭微笑著,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珠子,靜靜地瞧著他,空遠而清澈,好像將他靈魂看透徹了。

“如果李皎察覺到了什麼,或者你需要告訴他我還活著,請你將我說的那番話一併轉告他,我已無心君權,只求凡塵流浪。”

她對湯予荷說的那番激昂的話,也同樣對路崖說了,不止是告訴他們,也是告訴李皎。

路崖張了張嘴,濃密的劍眉擰起,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你知道了。”

李雲昭點頭,從見到林伍的那一刻,看見他腰間掛的六合司鶴紋令牌,她就知道,六合司已經是李皎的了。

李皎喜白鶴,許多物品鍾愛雕刻鶴紋。

六合司的第一宗旨是忠君。

路崖曾對她說過,她是他的君,而六合司是他的家,他自己建立起來的家。

為了守住他的家人,他沒理由為一個死人忠誠。孰輕孰重,怎會分不清呢。

她對上路崖的目光,看著他堅毅深刻的臉龐,善解人意地笑:“不用覺得抱歉,我理解你,你做的沒有錯。”

同樣,她並不認為李皎有錯,湯予荷沒有錯,方魚年也沒有錯,只是各有各的立場和選擇,各有各的難處罷了。

那九尺的兒郎忽而紅了眼,想到在頃州見到她的第一面,心痛道:“所以,你怕我會為陛下殺了你,才避著我,才會對我跪下求饒嗎?”

李雲昭攥著韁繩,笑了笑,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安慰他,“路崖,不要鑽牛角尖,我也會害怕啊,怕各種各樣我再也無法承受的事情發生,我也希望你們能理解我。”

有些話,她張了嘴卻堵在喉嚨裡,吞下去沒有說出來,“我害怕你們背叛我,也害怕你們不肯背叛我,我害怕你們要我死,也害怕你們為我去死。”

死,可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死的那一刻,痛苦,死了成為鬼魂,也還是痛苦。

“你的兩個小下屬還在等你呢,去吧。”她緊攥韁繩驅馬回身,朝路崖揮手告別,高聲道,“對了,告訴林伍和林柒,謝謝他們救我,下次有機會,我請他們吃餅!”

她灑脫地策馬而去,一身白衣翻飛,飛揚的塵土中,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路崖在原地看著漸漸平靜落下的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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