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嘆了一口氣,無奈至極,語氣埋怨,“你們在天上,是不是沒有保佑我?要不然我怎麼就這麼倒黴,死了都不能安生投胎,變成一個乞丐……乞丐啊!爹啊,你知道乞丐是什麼意思嗎?你知道活活餓死是什麼感受嗎?哈哈……我真不知道怎麼跟你形容……”
李雲昭正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忽而察覺到山上有些不小的動靜傳來,似有千軍萬馬。
她快速埋了火堆,躲在樹叢後觀望。
山道有浩浩蕩蕩的儀仗而下,明黃色的龍頭幡,威嚴高貴。
八抬的轎輦上,坐著一個玄衣華重的男人,眉目平和,端正淡然的五官上不怒而威,氣度非凡,令人望而卻步。
抬轎輦的侍衛高大威猛,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轎輦儀仗後,有一溜身穿朝服的官員步步跟隨,湯予荷也在其中。
透過樹影,李雲昭的目光落在轎輦上的人。
果然是李皎。
她一死,滿宗親皇室之中,還有誰比他更適合當皇帝的,真是白白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李雲昭心裡相當不是滋味,恨不得在路上埋個火藥,把這群人全炸上天去。
正當一行人快要走過她面前時,
李皎忽然抬起了手。
“停——”老太監福連喚道。
抬轎的侍衛齊齊停下,連帶著身後的長長的隊伍也慢慢停下來。
“樹林裡怎麼在冒煙。”李皎瞥了一旁冒著白煙的樹林,眉眼無情,聲色淡淡。
旁邊的老太監福連忙揮著拂塵,對旁邊的侍從斥道:“還不速去檢視,若起了山火,看你們誰能擔待!”
“是。”五個侍從快速鑽進樹林中。
李雲昭心一沉,看著自己那堆已經熄滅的火堆,眉頭緊擰,轉頭環視一圈,卻見自己後方的樹林更深處,有白煙冒起。
這倒黴催的,真他爺爺的是倒黴到家了。
眼看著五個侍從探查而來,步步緊逼,李雲昭抬頭看了看茂盛樹枝,手腳並用往上爬去。
片刻後,無人穿過她所藏匿之地,他們走到那白煙處,抓出了一個人。
李雲昭縮在樹影之中,手指撥開樹葉,露出兩隻眼睛看去,卻見那被侍衛押著的是一個高挑的女子,穿著白色麻布——披麻戴孝。
她眯了眯眼睛,在幾步之遙的距離,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
素雅潔白,長眉彎彎,唇下一點美人痣,表情滄桑麻木,毫無懼色。
李雲昭心下震動起來,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樹枝,目光緊緊盯著那女子的身影,直到她被侍衛壓著走過,走到了山道上,被按跪在李皎面前。
福連公公看清那女子,臉色一僵,眉頭微蹙,低聲喝道:“大膽!無知小兒,竟敢在山林中燃火,若是星火蔓延燒山,你能承擔起後果嗎?”
李皎依舊面無表情,淡淡打斷道:“你在做什麼?”
福連公公目中閃過一絲擔憂,張了張嘴,看著跪著的女子面色冷漠,只能無奈地低頭噤聲。
女子道:“燒紙。”
李皎看了看她,“燒紙為何?”
“祭拜親人。”
李皎沉默片刻,聲音幾不可聞,呢喃一聲,“親人……”
福連又尖聲斥道:“放肆!此地乃皇家重地,豈是爾等可以建墳立碑之處?”
女子面色不改,沒有說話辯駁。
那去抓人的其中一個侍衛道:“回陛下,我等檢視過了,林中並無墳塋墓碑。”
“罷了。”李皎忽然擺擺手,寬恕道:“朕今日也是為祭拜親人而來,想來同病相憐,便饒你一回,去吧。”
福連公公聞言,低聲提示道:“還不謝陛下開恩?”
女子語氣不屑,“謝陛下。”
福連公公似鬆了一口氣,只覺衣服裡已冷汗涔涔,“陛下仁德,今放你歸去,此後不可在林中燒火!”
他說完,揮了揮拂塵,高聲道:“起駕——”
女子被兩名侍衛帶至一側,騰出道路,莊嚴肅穆的儀仗徐徐前行,隨後一眾朝臣魚貫而過。
諸多大臣紛紛轉頭望向路邊的女子,僅一眼,眾人面色便各不相同,不知這一眾心思機敏之人,瞬間能領悟到什麼。
湯予荷穩步前行,眼神微側,匆匆一瞥那女子,面色如舊,毫無觸動。
長長的隊伍沿著山道緩緩離去,女子則轉身回到樹林中,面色凝重地燒起紙錢。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