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睡得迷迷糊糊,便聽到侍女靈兒在外輕斥道:“郡主還沒醒,什麼人登門你就敢來擾郡主清淨,仔細你的皮!”
“可是,那個人拿著郡主的玉佩呢……”
李清頓時睡意全無,鯉魚打挺地翻身起來,掀開垂地幔帳,喚道:“靈兒。”
侍女靈兒快步進入臥房,伺候她起身。李清擰眉問道:“拿玉佩的人呢?”
另一個侍女走進門,回道:“拿著郡主玉佩的是一位姓賈的姑娘,方才登門,說請郡主去千味樓相見。”
“快快快,給我梳妝。”李清才穿上衣衫,坐在梳妝檯前催促道,“梳個最簡單的髮髻便可。”
侍女們皆疑惑,那位賈姑娘是何方神聖,竟讓郡主如此緊張。
李雲昭在千味樓點了些吃食,正坐在閣子裡慢慢地享用,聽見推門而入的聲音,頭也不抬地示意她,“坐。”
清貴如芙蓉的姑娘行色匆匆,氣息有些急促,笑容滿面道:“姐姐,你可捨得找我了。”
李雲昭吃完一碗雲吞,又喝光了熱騰騰的湯,才放下碗,有些粗魯地用袖子擦了擦嘴。
李清看看她,又看看桌上的食物,皺了皺眉,有些嫌棄,打量著她道:“你平時就吃這些嗎?”
她又拿起一個肉包子,咬了一大口,吃相委實算不上端莊,“很香啊,你嚐嚐。”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對李雲昭來說卻不是,只要經歷一場瀕臨餓死的考驗,便是乾巴巴無滋無味的幹餅都能吃出幸福感,又怎會嫌棄這些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美食。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李清眉頭擰得越發的深,卻拿起了筷子,一臉難以言喻地跟著她吃了起來。
李清就愛學她,從小到大都是。
等她吃飽喝足,李清也如釋重負地放下筷子,勉強喝了一口茶潤喉。
李雲昭捏著茶碗,微笑著看她,開口道:“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什麼事情,姐姐但說無妨,無論上刀山下火海,一定為姐姐辦到。”李清一雙漂亮的美眸與她對視,神情認真。
李雲昭抿了一口茶,嘆氣道:“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現在身無分文,身份不明、居無定所,這日子難過得很,保不齊哪天就被當成流民逐出京都。”
李清秀眉微蹙,想了想,“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李雲昭含笑道:“很簡單,給我錢。”
“多少?”
“多多益善。”李雲昭理直氣壯。
李清如臨大敵,環顧四周一圈,壓低聲音對她道:“做什麼?招兵買馬,謀反逼宮嗎?我的錢可不夠啊。”
李雲昭瞥了她一眼,有些驚訝於她的想象力太豐富,低聲斥道:“你當撩開膀子去和李皎幹架呢?這種話以後不準再說了,若讓人聽見,你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李清弱弱地看了看她,一臉委屈,“那你告訴我,你有什麼打算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清兒,我回不去了。”李雲昭轉頭看向窗外陽光普照的街景,人來人往,繁華熱鬧,已有太平之象。
她溫聲道,“這幾日,我想了很多,當年李皎本就是眾臣一起選出來當皇帝的,事實證明,他做的也還不錯,至少來京都這幾日,我沒看到萎靡落敗的景象。”
李清沉默許久,“那你甘心嗎?”
“若我不甘心呢?”
李清堅定道:“我會幫你,你姑母會幫你。”
意料之內的答案,李雲昭笑了笑,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甘心。
“我不要了,讓給李皎吧。”
她繼續道:“古人今人詩中畫中,都說雲州景色宜人,山光水色,美不勝收,是一個絕頂的好地方,我想去那裡看看。”
她手指輕叩桌面,一臉正色道:“看美人要錢,喝美酒要錢,遊山玩水也要錢,買車買馬也要錢,總之,我需要錢。”
李清怔怔地看著她,蹙眉疑問:“你要離開京都?為什麼?你好不容易才回來的。”
她對李清解釋道:“京都待膩了,我要去走走看看。”
湯予荷昨夜告訴她的真相,她已經信了大半,既然仇人已死,恩怨已了,她也沒必要留在京都自尋煩惱。
父皇嚮往的那些事情,她總得去經歷一番,才知道有沒有趣味。
“那……你不打算和別的人相認了嗎?你舅舅,你外祖一家,你姑母,還有那麼多人,那些人你都不想見了嗎?”
“我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