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溼滑,地勢低的地方佈滿積水。
山中已經無處可躲了,除了這現成的營帳。
這對湯予荷來說是天賜良機。
他躺在臨時搭起來的木床上,看著火堆的火漸漸微弱,沒有起來添柴。
沒過多久,火堆熄滅了,營帳內,只有剩餘的炭火的一點微光。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雨水打在營帳的頂上,噼裡啪啦的響。
夜半三更,有一黑影靠近了營地,雨聲掩蓋了他的動作和腳步聲,他手中握著一把匕首,走到營帳門前,站了一會,並未直接進入。
片刻之後,他轉身走到營帳的一角,用匕首割掉營帳的綁繩,而後圍著圈將四個角依次割斷。
這樣,他不用進入營帳,就會知道哪個營帳裡是有人的,只要那個人一動,他便可以撲上去弄死。
一個接著一個營帳塌落。
直到最中間的那座營帳,在四角綁繩被割斷,篷布塌下的時候,裡頭忽然有個人影動了,似乎是想撐著營帳的頂篷鑽出來。
常隴沒有猶豫,握緊匕首便撲了上去,對準那個人影,隔著篷布兇狠地狂捅了數十刀。
每一刀都捅穿了篷布,再抽出來,帶著血紅的水。
很快,在他一記接著一記兇猛的攻擊下,營帳中的人掙扎越發微弱,口中發出沉重又稀薄的喘息,抽搐幾下,便如同山崩一樣,轟然倒在地上。
常隴緊握著匕首的手緩緩鬆開,渾身僅剩的力氣都被抽去,虛弱地坐在地上。
他太餓了,太冷了。
此時完全沒有心思去看被他殺死的人長什麼樣,只是迫切地想要進食,殺掉一個人已經費掉了他全部的力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連滾帶爬的往沒有倒塌的營帳而去。
就在爬進營帳的那一刻,他被人一腳踩在背上,狠狠地踩在了泥濘的泥土中。
接著鋒利的刀刃刺入他的後背,直破心臟。
只有一瞬間,甚至沒有感受到太劇烈的疼痛,常隴便瞪著眼睛趴倒,便再無聲息。
在山外等候的鄭延有些心煩意躁,在營帳中來回踱步,走了好幾圈,就在他準備掀開營帳走出去時,忽有士兵冒雨來報。
“湯大人從山裡出來了!”
鄭延撐了傘,朝從山中泥濘道路走去,見到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雨中走來。
他走上去為湯予荷撐傘,關切道:“大人沒事吧?”
湯予荷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順手從他手中拿過傘柄,從容不迫道:“這裡交給你處理,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