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雲昭掀開被子跳下床,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厲聲道:“你說我婦人之仁,我告訴你,我不是女子,亦非梟雄,而是李家血脈。”
她雙目通紅,語氣沉痛,拍桌怒道:“我李氏一族,玄宗一脈,盡出逆賊反派,歷經我諸位叔伯又堂兄堂弟,世人習以為常,可我李雲昭不是!”
“我父靈宗在世時,一日十二個時辰,有七八個時辰忙於政務,時常夜不能寐。御書房的燈臘每日燃到天明,我父一生殫精竭慮,積勞成疾,方才守得喬國二十年安然!我父纏綿病榻,以苦藥續命五年,為的是什麼!父親死前,曾死死握著我的手,令我守護家國,謹防內憂外患,不讓喬國的子民百姓流離居所,不能安居!我乃靈宗之子!流著我父的血脈,便是剜了腦袋,也絕不行此等害國的不義之事!”
說到最後,李雲昭已是怒不可遏,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也不自覺地緊緊握成拳頭,咬牙切齒。
“我李雲昭今生便是做乞丐,做流民,也不做此等愧對列祖列宗之事,他人如何,我不管。我要,無愧天地神靈,無愧朝堂文臣武將,無愧邊疆鎮守的將士,無愧供奉我的百姓子民!”
“這些話,我不止想告訴你,我想告訴天下所有人!誰敢挑起爭端禍亂喬國,就是和我李雲昭為敵!”
湯予荷靜立原地,身軀微顫,他雙眸圓睜,凝視著眼前之人,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她那一連串的剖心的激烈斥責,如同一盆盆冰冷刺骨的水,無情地潑灑在他的心頭。
他生死不計地追隨她,拋卻恩義道德,是為了送她登頂巔峰,她竟說,他與她為敵?
到頭來,他成了她的敵人了。
“哈哈哈……”湯予荷痴痴地笑起來,“李雲昭,我看錯你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費盡心思把你帶回來。”
“你把我帶回來……”李雲昭愣了愣,整個人如同凝固的冰雕,激盪的腦海中想起了些許細節。
三個月前,她為什麼忽然出現在頃州,湯予荷為什麼恰巧在那裡出現,又恰巧一眼認出她。
“你做了什麼?”
湯予荷眼神中浮現出深深的失望,目光冷厲又決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繼續問:“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要留在這裡,做一個平民百姓,也絕不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