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種話,估計第二天就會讓她滾去人事處辦失業保險去。
&esp;&esp;她從床上坐起來,盯著自己映在磨砂玻璃上的剪影——
&esp;&esp;這樣一個人,白天在外光鮮亮麗的白領,卻在夜晚,在她母親沙啞的質問聲中扭曲成爬滿牆紙的黴斑。
&esp;&esp;她急切地想結束這段對話,門外卻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像是敲在了她快要崩塌的神經上。
&esp;&esp;電話那頭李滿春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警覺:“誰啊?你屋裡還有別人?”
&esp;&esp;楊禾梔生怕她媽多想一分一毫,引來無休止的猜忌。於是只能硬著頭皮解釋:“是蔣凌宇,我今天下班太晚了,他這離得近,我就先住在他這了,我們分開睡的。”
&esp;&esp;“他應該是有事找我。”
&esp;&esp;楊禾梔邊往門口走,邊把通話按了靜音鍵。
&esp;&esp;————
&esp;&esp;開門後,蔣凌宇的手裡端著一杯熱牛奶,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esp;&esp;他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條深色的純棉灰色睡褲,暖黃廊燈像是給他睫毛鍍了層蜂蜜,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利落,又帶著一種青春的朝氣。
&esp;&esp;蔣凌宇看到女朋友的神色有些不虞,剛想關切,就注意到電話的介面亮著,他聲音放得很低,悄聲詢問道:“你在打電話嗎?”
&esp;&esp;楊禾梔微微點頭,低聲說:“是我媽。”
&esp;&esp;蔣凌宇愣了一秒,似乎想起了曾經在醫院見過的那位婦女。他神色微變,把牛奶輕輕遞過去,只是道了聲晚安,便轉身離開,留給楊禾梔空間。
&esp;&esp;關門時,把手轉動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楊禾梔隨即把手機靜音關掉。
&esp;&esp;果不出所料,電話那頭李滿春的責問聲瞬間如泥石流般傾瀉而出。
&esp;&esp;“我可跟你說,你不要蒙你媽,辛辛苦苦供你讀書到這麼大,不是讓你脫光衣服給這些公子哥陪睡賠笑臉的。你爸沒了,你就翅膀硬了想飛出去,你是不是更覺得我管不住你了?!”
&esp;&esp;蔣凌宇留下的牛奶杯泛著溫熱的觸感,楊禾梔看清杯沿凝結的奶皮,手指用力掐住杯壁。她沉默了幾秒,反問道:
&esp;&esp;“媽,你說這話有沒有良心?”
&esp;&esp;李滿春愣了一下,似乎對女兒突如其來的質問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esp;&esp;她把聲音又提高了幾個分貝。
&esp;&esp;楊禾梔的眼淚瞬間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帶著哽咽:“媽,我們剛在一起,他很尊重我,你不要說的這麼難聽好嗎?再說了,你當時心臟病,如果沒有蔣凌宇,你怎麼能住到大城市的大醫院裡請專家看病?”
&esp;&esp;“你的病倒是穩定了,蔣凌宇背後打點了多少東西你知道嗎?”
&esp;&esp;楊禾梔很心疼媽媽一把年紀還要飽受病痛折磨,但她也聽不得她媽這麼侮辱他們的感情。
&esp;&esp;李滿春卻完全不顧女兒的辯解,語氣更加尖銳:“你別看他獻那些殷勤,這些人,沒得到的時候想法設法哄你開心。等得到你了,沒多長時間就會把你一腳踹開。”
&esp;&esp;她粗喘著氣,覺得自己女兒實在是太容易被騙,又喋喋不休起來。
&esp;&esp;“你長點心吧你,咱家這條件能讓你夠上那首都的公子哥兒?別到時候賣了身體,賠了夫人又折兵。”
&esp;&esp;李滿春沒什麼文化,用詞卻是直戳女兒心窩。
&esp;&esp;楊禾梔已然氣得發抖,她感覺自己汗毛倒豎,哭泣都暫停了一瞬。
&esp;&esp;她知道,她們根本無法溝通。
&esp;&esp;“你非要我活成你那縫紉機上的布料,針腳怎麼走都得聽你的噠噠響是嗎?”
&esp;&esp;話音剛落,楊禾梔就狠狠結束通話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