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葉清明走上醫院天台站在左丘奕旁邊,因為是冬季,即使太陽照常升起,溫度還是一樣的讓人感覺到發冷。
左丘奕穿得不算厚,看著遠方,指尖冒著猩紅的火焰,深吸一口吐出煙霧,聲音沙啞,“榮宴怎麼樣?”
葉清明搖搖頭,“醫生說失血過多,懷疑是因為凝血因子缺失導致血液功能障礙。左丘晨呢,找到了嗎?”
兩人像是相熟已久的朋友交談,左丘奕情緒平淡到根本不像是丟失弟弟的人,可只有地上的一根根菸頭才知道他的心裡有多著急。
左丘奕轉過身背靠上欄杆,眯著眼將菸頭捻滅在手心,正對著葉清明,“還沒有。”
葉清明知道無論怎麼說自己都有責任,左丘晨是因為他的電話去陪榮宴,也是因為他和榮宴的緣故才會被抓到如今生死不明。
“對不起!”葉清明很誠懇的對著左丘奕道歉,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這句話。
左丘奕看著葉清明彎下身子,嘴角上揚輕笑兩聲,有些自嘲,重複著,“對不起?”
“呵呵,如果對不起就能找到左丘晨,那我可以說一百遍,一千遍甚至一萬遍!”
左丘奕吼完發覺自己情緒激動,抱著頭穩下心,“抱歉,我有點激動。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我爸媽說……”
葉清明看著左丘奕說到左丘晨和父母時眼眶通紅,沒有說話,“昨晚他們打電話讓我早點把晨晨帶回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張嘴。”
左丘奕即使在強大,可面對殘忍的現實還是不得不低頭,說出的話已經哽咽,“我站在醫院裡,看著那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傷害我弟弟的兇手,可每一個人又都不是兇手。”
“我是警察,但我卻只能聽你告訴我真正的兇手是誰,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我沒辦法抓人,我任由兇手在外,不幫他報仇,如果晨晨知道是會恨我吧。”
左丘奕一字一句的將憋在心裡的話吐出,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將手機攥在手心,生怕錯過一點點關於左丘晨的訊息,可每次打來的電話都只是還沒找到。
其實左丘奕也想過,如果不是他們沒找到,而是左丘晨被人救走該多好。可他的職業理性又告訴他,這種機率只有百分之一,他從業這麼多年,跳河並且在河裡停留一晚上沒找到還活著的根本沒有。
看著天上飄過的雪花,左丘奕伸出手去接,忍不住想起每年的冬天左丘晨都會蹦噠著在院子裡捏個雪人,還信誓旦旦地說可以保佑他出任務每次都平安。
如今他確實平安,可捏的那個人卻不知道在哪裡。
“黎四醒了!”
左丘奕被祁奚的這句話從回憶拉到現實,看著祁奚跑上天台滿臉焦急,“他醒了就非要出院,傅恆還擋著呢,你們快去。”
左丘奕知道黎四要去哪裡,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左丘奕快步走下樓直奔黎四的病房。
病房外還能聽見傅恆和黎四爭吵的聲音。
傅恆冷淡的聲音傳出,“奚奚說你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黎四似乎惱羞成怒,暴怒的聲音響起,“滾開!”
“嘭!”左丘奕將門推開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看著黎四胸口前又開始冒血,“鬧什麼!”
黎四看到左丘奕神情一下變得僵硬,就連緊握著的雙手都不自覺放開,嘴唇張張合合,最終只轉化為一句,“哥,我……”
左丘奕揮手打斷黎四的話,緊抿著唇壓制著心中的怒火,“別叫我哥,我不是你哥。我只有一個弟弟就是左丘晨。你,我們家高攀不起。”
左丘奕說完沒看黎四的表情,只是從口袋中拿起證件,嚴肅著臉,“我現在是以警察的身份和你交談,我希望你能如實交代。”
“你的僱主是誰?”
黎四的手捂住胸口,搖搖頭,“不知道,僱主找我們都不會暴露自己。”
“好,那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對左丘晨造成的傷害,在他掉入河裡之前有沒有受傷或者其他方面的損傷。”
黎四眼簾低垂,再次回憶起左丘晨掉入河中,他的心感覺像是被針一次次扎入,深吸一口氣,嘴唇顫抖,“晨晨是為了不被我抓住才會自己翻進河裡,他進入冰河之前被人下藥,是情藥。”
“我沒想這樣的……”黎四抱著腦袋滿臉痛苦,“我不知道是晨晨,我沒認出他,我怎麼會認不出他……明明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他,可他一臉痛苦的求助我時,我只是嫌他聒噪,我給他打了針……真的……”
左丘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