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桑迪面露不忍,男人惆悵地揉了一下他蓬鬆的黑髮,開口道,“這樣,我讓奧斯也去警察廳幫幫忙,最起碼,讓她安安全全把屍體領回去。”
“……嗯。”
“你醒啦?”
伊奧笑眯眯趴在床頭,女人被五花大綁地被捆在床上動彈不得。女人睜開眼,眼神呆滯迷茫,好歹昏過去睡了一場,臉上終於有了點血色。下一刻她瞪紅了眼,像被釣上岸的魚一樣死命撲騰,最終掙扎無果,癱在床上跟伊奧大眼瞪小眼。
“你把我綁起來幹什麼?”
“哎呀,這不是怕你太激動嘛。你別擔心,那小子拿著懷錶幫你去跟懷特要人了。”
“……”
伊奧對自己的縮句能力有著極強的自信心,她把桑迪的話濃縮成一句,安撫下了躁動不安的女人。女人翻著白眼感覺自己快過去了,想著家裡可憐的小侄子努力挺了過來,表情悲慼,面色難看。
“現在什麼時間了?”
“你睡了整整一晚,現在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弟弟有訊息嗎?”女人認命般閉上眼,語氣安詳。
“快了快了,彆著急。”
“你在敷衍我!”
“別瞎說,來,要喝口酒提神嘛,還是喝水呀,親愛的?”
“水吧。”
伊奧好脾氣應下來,踩著樓梯下去,發現桑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樓下坐著了。
“有訊息了?怎麼不上去跟她說呀。”
“人都死了,唉,我在想怎麼說她能好接受一點。”
“死啦!訊息靠譜嗎?”
桑迪懶懶地翻個白眼,“兩隻眼睛都看到的,屍體就躺在警察廳的地板上。”
“那我去說吧。”伊奧攤了攤手,這麼拖著算什麼事,早點告訴那個心碎的姐姐,也就早點給弟弟收拾完屍體。再拖下去,人也要被折磨得瘋了。
桑迪安靜地等在樓下,一刻鐘後兩人出現了。賈斯的姐姐安靜地過了頭,一步步走到了門口,回頭還對愣神的桑迪扯了扯嘴角,“謝謝你了,帶我去見賈斯吧。”
一路上三個人誰也沒開口,到了警察廳的大門口,奧斯已經等在那兒了,桑迪向前一步打了個招呼,奧斯點點頭,把他拉到一邊,帶了一句話。
“桑迪,裡面的人我提前說好了,目前她可帶不走屍體,只能看看,克拉克的人還沒說具體要求。”
“行,我會跟她說的。”
簡單介紹了幾人後,他陪著賈斯的姐姐進去認屍體,伊奧等在門口,奧斯直接離開了。
陰冷幽長的走廊裡迴盪著他們的腳步聲,女人見到了她早已冰冷僵硬的弟弟,她顫抖著手想去觸控他的臉,卻身體一軟坐在骯髒潮溼的地上,裙襬被弄髒了,皺皺巴巴地泡在不知名的混合液體裡。
“我,我要帶他走。”
“……不行,女士。”
“他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他!”
愛德華警長生硬地插進來,“因為那被燒掉酒館的苦主還需要他,女士,你確認這是你的弟弟賈斯嗎?”
她苦笑一聲,“是的。”
“那麼,你對你弟弟所做的一切知情嗎?”
“……我不知道。”
女人偏過了頭,她當然看到了弟弟留下的字,不再說話了,只是眼神躲躲藏藏,她撐著牆面踉蹌起身,又平靜下來。
桑迪雙手抱臂倚在門上,警長瞟了他一眼,面上不顯,心裡暗自稱奇,那張臉與威廉有幾分相似,在某些特定角度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察覺到桑迪警惕的目光,他咳嗽一聲,又扭過頭。
“女士,既然你不清楚,就請不要妨礙我們了,你可以登記一下住址,等一切結束你就可以把他帶走了。”
“我要等多久?”
“不知道,只能說盡快安排。”
女人突然怪異得笑起來,她掩著嘴,笑得淚花四溢。止不住的淚水流淌下來滴在地板上,混進了那灘液體,沒激起一點水花,就像賈斯的死一樣,沒有意義,也絲毫不重要。
沒人搭理她,她也痴痴得哭夠了,又看了賈斯一眼,拖著溼透的裙襬離開了這裡。桑迪對這個奇怪的警長沒什麼好感,沒說什麼,只跟在那跌跌撞撞的女人身後。
“我的懷錶呢?”
快到門口時,女人沙啞的聲音響起,她表情空白,像是隨口提起。沒聽到回應,她扯了扯嘴角,笑容扭曲怪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