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傍晚伊奧的破酒館沒開門,她披著破舊的黑色斗篷,寬大的兜帽一遮,步履匆匆。
路邊的積雪上什麼腳印汙漬都有,窄窄的空道上還洇著髒水,扒在牆頭黑漆漆的烏鴉歪頭,靜靜注視著這個沉默的女人。
“媽的,那臭娘們呢!”
好久沒出現的光頭臉上多了一道長疤,幾乎貫穿了右臉,他一腳踹上酒館大門,發出的巨大聲響驚得幾隻烏鴉“呱呱”亂叫,撲著翅膀只留下幾根凌亂在空中的羽毛。隨行的幾個小弟訕笑上前安撫大哥,“估計是猜到大哥今晚要來,嚇得跑了。”
“哼,她怎麼知道?”他故意掃了眾人一圈,“不會有人揹著我偷偷遞訊息吧?”
“哈哈哈,怎麼可能呢,我們都跟著你吃飯呢,今天估計就碰巧了。”
“算了,你們也沒這個膽,明天再來,店在這兒就得給我把錢乖乖交出來!”
光頭順好氣,脖子扭動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沒注意最外圈的一個人捏緊了拳頭。
伊奧盯著腳下的路,估摸著路線小步跑起來,她昨天碰到了個奇怪的客人,捂得嚴嚴實實,渾身上下就露雙眼睛,像只老鼠。他告訴自己今晚光頭要來收錢了,讓她提前做好準備。
還有什麼可準備的呢?她疲憊的嘆了口氣,下意識摸了摸被體溫捂的溫暖的木盒,感覺寒風透過布料狠狠給了她一巴掌,火辣辣的。嘴上嚷嚷著要保護好桑迪的東西,腳卻毫不猶豫往典當行裡跑,事已至此,只能自欺欺人安慰自己,有錢了就去贖回來。
她笑容苦澀,走進了燈火通明的典當行。
“嚯,最近怎麼都來我這兒賣懷錶了。”
滿臉褶子的老人推推厚玻璃瓶底一樣的眼鏡,狹長的渾濁眼珠轉了轉,沙啞地跟熟悉的老客戶開玩笑,“別不是你也傍上那些貴族老爺了吧?”
伊奧學著桑迪翻了個白眼,“你這兒什麼時候還管東西怎麼來的?”
“嘿,剛有個漂亮姑娘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她也拿了個懷錶。”
仔仔細細看完懷錶,他緩緩伸手比了個“一”。
“十個金幣!?”伊奧眼神發亮。
“噗,伊奧別傻了,我最多給你十個銀幣。”
“……”這老東西,伊奧咬了咬牙,這做工,這用料,只值十銀幣她就把懷錶吃下去!見她滿臉陰鬱,那老闆也不急。
“再加點,我也在貴族老爺的莊園待過,你唬不了我。”
“唉,這年頭生意不好做,這東西來源都不乾淨,我肯收就不錯了。”
老闆慢悠悠把懷錶擦了一遍,妥帖地放進小木盒,啪嗒一聲蓋上了。伊奧起身湊上前,嘴巴微張……
……
【人們總覺得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可惜能治癒的,多半也不是什麼重病。就像我以為自己早就忘了那些陳年舊事了,沒想到克拉克的一句話又把我拉回了那個混雜著血腥氣的客廳。】
【我的父親是個很矛盾的人,在他富有時渴求愛情,而在獲得母親青睞後又陷入困境,平民跟貴族的愛情故事一直很流行,高傲的家主繼承人在朋友的幫助下脫離家族,妄圖沉溺於幸福甜蜜的“夢”,可惜那個倒黴被遷怒的貴族朋友被驅逐在外反醒幾年,沒人接濟,可憐的平民母親很快被後續的一切折磨得不成人形,愛的火芯被剪斷,續上了特製的“苦”芯,一天傍晚,她在那個客廳結束了生命。】
【工作晚歸的父親沉默地枯坐了一晚,陪著冰冷僵硬的苦命人,終於在天光大亮時,等來了離家出走的兒子。兒子應該在看到父親冰冷眼神的那刻就明白,他的父母已經死了……】
【後來,重新成為家族繼承人的父親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例如,是他信賴的朋友出賣了自己和愛人,讓他們早早暴露於眾人面前;例如,朋友跟他:()壞傢伙他只想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