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向陽駕著牛車來到張曙光家裡，看到閨女在廚房裡忙活著。
張向陽也不敢催促，不然好像是不想讓閨女幫忙做飯一樣。
“向陽，把牲口送牛棚去吧，瑩瑩在家裡吃晚飯，晚上讓向南開車送她。”
自從張曙光家裡蓋房子以後，兩家一直在一起吃飯，相處的和一家人也差不了多少。
“你這閨女，說好了要送你回縣城，我牛車都套好了，你又不走了。”
張向陽拿這個閨女也沒辦法。
要是兒子，他肯定會讓那小哥倆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父愛如山。
“二奶奶非要留我吃晚飯，我最聽二奶奶的話了。”
上了班以後，張秋瑩肉眼可見的開朗了許多。
以前在村裡當計分員，雖然她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可心底終歸是不開心的。
吃過晚飯，張向南和張向陽一起，送張秋瑩去了縣城。
張向南回來以後，張曙光還沒有睡覺，陪著老兩口在聽收音機。
“兒子，陪爹出去走走。”
父子倆吹著夜風，走在田間小路上。
很多父親的情緒都是內斂的，張向南也不例外。
自從張曙光長大以後，父子倆的交流越來越少，已經很久沒有單獨這樣散過步了。
“剛才去縣城，我去了你趙叔家一趟。”
張曙光沒有接話，他知道父親這只是一個鋪墊，他還有其他話要說。
“你趙叔說，劉金水和你小姑要去農場勞動五年。
這些話，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跟誰說，也不知道送她們去勞改是對是錯。”
張向南很矛盾。
趙有志說得很清楚，他們兩口子可判可不判，靈活性很高，當初他堅決說要嚴判，現在結果出來了，張向南又有些不忍心。
“怎麼？你對她還有期待？”
其實張曙光對張月嬌談不上恨，在張曙光心裡，張月嬌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已。
如果她不招惹自己的家人，張曙光也不會刻意針對她。
“也不是有期待，只是怕你爺爺奶奶以後知道了，會接受不了，畢竟張月嬌是他們的小閨女，是他們最小的孩子。”
這件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張月嬌總有從農場出來的那天。
以張向南對她的瞭解，到時候她肯定會找過來哭鬧。
自己的兒子，把自己的閨女送去勞改，到時候老兩口肯定會傷心的吧！
“爹，問心無愧就好，他們兩口子如果清清白白的，也不可能被判勞改。
咱們只是沒有替她求情，這件事咱們並沒有錯。
您也太小看我爺爺奶奶了，他們二老從來都不是老糊塗，這一點從他們對張向東和張月嬌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
他們並沒有和稀泥，沒有用家和萬事興的理由來綁架咱們。
都說只有狠心的兒女，沒有狠心的父母，他們一共四個孩子，現在狠下心來，和兩個孩子都不來往，心裡肯定會有遺憾。
但您覺得，如果不把張月嬌他們兩口子送進去，以她們的尿性，她們會不會真的做出她說的那樣？
您說是把她送去接受改造好，還是讓全村都知道她做皮肉生意好？這兩種情況，哪一種對爺爺奶奶的打擊更大？”
“你說得對，你爺爺奶奶是最要強，最要臉面的人。
他們要是知道，自己的小閨女做出如此有辱門風的事情，非氣死不可。”
自己的小妹是個什麼樣的人，張向南還是很清楚的。
那天晚上她說的話，絕對不是嚇唬他。
張月嬌從小就是這麼任性和自私，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爹，昨天晚上咱們回家的時候，傳來的槍聲是怎麼回事啊？是聯防隊還是派出所啊？”
張曙光主動岔開了話題。
“是派出所，聯防隊都沒有配槍，掀不起什麼浪花。
紗廠路派出所從根上爛透了，全員都拿了好處，為黑賭場提供保護。
咱們過去抓捕時，槍聲驚動了他們，他們過來看到15號院被圍了，他們又退回去了。
他們進了所長梁正路家裡，然後就沒有出來過，應該是商量對策。
肖隊長帶人佈防以後，發現他們出來轉移贓物，肖隊長不得不阻止，然後就交上火了。”
今天趙有志和張向南說起這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