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都沒有了,老孃我哪來的孫子?你們不要在這裡胡亂攀親戚。”
老太太把掃帚舞得虎虎生風,朝著張晨光兄弟劈頭蓋臉的打去。
“二嬸的身子骨真好,大人真有勁。”
“那可不是,二大娘今年也六十出頭了吧?真看不出來,笤帚都被她掄出殘影來了。”
……
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對劉桂香的體力由衷的佩服。
“奶奶,你再這麼打,我們可還手了。”
張勝光頭上又捱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他有些急眼。
“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居然敢跑到二爺家門口胡鬧,還想打二奶奶。
兄弟叔伯們,小光還為了咱們的口糧在縣裡奔波呢,有人欺負他的爺爺奶奶,咱們能這麼看著嗎?”
說話的是張慶春大哥家的大孫子張景光,也是他這一門的長子長孫。
“不能,揍死這兩個兔崽子。”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瞬間一擁而上,把張晨光和張勝光圍在中間拳打腳踢,揍得吱哇亂叫。
剛才他們沒動手,那是因為這是人家的家事,雖然劃清了界限,可說到底還是一家人。
他們現在腦子一熱,把老兩口的孫子給打了,萬一以後人家和好了,他們就成了裡外不是人。
這會兒可不一樣了,眼瞅著老太太打出了真火,下手沒有一點猶豫,而且兩個兔崽子居然還想還手,那還了得?
如果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小光的奶奶受了傷害,那他們還有什麼臉面,別說對不起張曙光,就是即將到手的糧食他們也對不起啊!
張曙光來到自家門口的時候,張晨光和張勝光如同兩隻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這次他們倆可不是裝的,他們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命好苦!
被張曙光打後快一個星期了,哥倆今天才能勉強下地。
早上爹孃去上工,不大功夫就鼻青臉腫的回來了,張向東沉默不語,白豔娘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
哥倆沒敢多問,從白豔孃的咒罵中,哥倆也能聽出點苗頭,好像是因為老宅那邊才挨的揍。
下午爹孃出去賣山貨,不大功夫又回來了,這次倒是沒有捱揍,可是山貨沒賣出去。
他們爹依然沉默,表情裡還隱隱帶著後悔,她們娘還是不乾不淨的罵著,他們哥倆還是不敢插嘴。
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一個工分也沒掙到,他們娘本來就看他們不順眼,現在插嘴很容易捱罵。
“今天晚上家裡不做飯,你們倆帶著家裡的山貨,到你們爺爺家門口坐著。
要麼就讓叛徒羔子收了咱們家的山貨,咱們你們就在那裡吃飯。
跟那兩個老不死的說,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以後你們天天在那吃。”
白豔娘罵得口乾舌燥,把裝山貨的袋子往兩個兒子面前一扔,扭頭從水甕裡舀了半瓢涼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娘,都三年不來往了,我們可沒臉去爺爺家吃飯。”
小哥倆畢竟還年輕,臉皮遠沒有張向東兩口子那麼厚。
“不去?不去就給老孃餓著。”
白豔娘斜了一眼,兩個兒子嚇得立馬不敢說話了。
如果說張旭光是在父母的疼愛和誇獎中長大,那麼張晨光和張勝光就是在打擊中長大的。
“你們都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一個工分沒掙到,淨白吃白喝了。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家裡實在是拿不出糧食了。
本來這次有個好事,可以用山貨換些糧食,可那個叛徒羔子針對咱們,全村的山貨都收了,就是不收咱們的。
明都保不住了,你們還想要臉?臉能當飯吃嗎?”
不管兩個兒子如何抗拒,白豔娘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他們哥倆去爺爺家門口坐著去。
“爹,你勸勸娘。”
張晨光一看白豔娘鐵了心,只能轉頭去求張向東。
“聽你孃的,去吧,他們忍心餓死兒子兒媳婦,還能忍心餓死親孫子嗎?
你們別認為是你娘心狠,故意讓你們為難,她也是為了你們好。
你們爺爺家裡有錢有糧,能吃飽肚子,這幾天你們沒出門,不知道情況。
社員們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的,只有你爺爺,整天紅光滿面的,好像還吃胖了。
當年和你爺爺一家劃清界限,可能是一步錯棋啊!”
要說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