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斤蓬鬆的長絨棉,在桌子上堆的老高,上面還放著四匹布,這個視覺衝擊力,不亞於白天見鬼。
“小光,醒一醒,桌子上的棉花和布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也顧不得孫子還在睡覺了,急匆匆來到西邊孫子的房間,晃醒了還在睡夢中的張曙光。
“奶奶跟你說,你才剛剛找到工作,以後的前途一片光明,你可不能走錯路啊!”
老太太抓著大孫子的手臂,都快給急哭了。
“奶奶,您別急,我在城裡認識一個路子比較寬的老哥,這是我跟他換的。”
張曙光睜開惺忪的雙眼,趕緊去哄著急的老太太。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去搶了供銷社的倉庫呢!”
劉桂香拍了拍胸口,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呼了出來。
老太太對大孫子的信任真是沒的說,隨便張曙光說什麼,老太太都是毫不懷疑的。
“那也不對啊!你才剛剛上班,這個東西要不少錢吧?你拿啥換的?”
張慶春站在門口,眼神中滿是擔憂。
前天剛找到工作,大孫子就帶回家不少糧食,還有給自己帶的茅臺酒和中華煙,去他大姑家裡,又帶了糧食和奶糖。
零零總總算下來,一百塊錢只多不少,幹啥能掙這麼高的工資?
二兒子當兵多年,升了營長之後,一個月才百十塊錢的津貼。
而且大孫子就上了一天班,第二天就沒去,帶著自己去了大閨女家。
活了這麼久,他還沒聽說過,先發錢再上班的工作呢。
“爺爺奶奶,您二老不會真的覺得,機械廠是因為我長的好看,才把我特招進去的吧?那是我抓了頭麋鹿換的。
廠裡除了給了我一個採購員的工作,還給我結算了麋鹿的錢。
我帶回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用那頭麋鹿換來的。”
老兩口這麼一鬧騰,張曙光算是徹底精神了,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大孫子,錢你自己收好別丟了,還有以後晚上儘量少出門。
你有了工作,咱們的日子就有了盼頭,凡事慢慢來,沒必要冒那個險。”
上次讓大孫子揹著野豬去換糧食,那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現在家裡有吃有喝,以後大孫子月月都有工資拿,月月都能去糧油店買糧食,老兩口就不想讓大孫子再去冒險了。
大晚上出去換東西,不用問也知道去了黑市,因為晚上供銷社也不上班啊!
“行,我知道了。”
爺爺奶奶的關心,讓張曙光倍感溫暖。
“娘,你跟爹起來了沒有?我去糧缸裡取點糧食做飯。”
東廂房裡,蘇紅也起了床,準備到堂屋拿糧食做早飯。
大兒子說了,家裡不缺糧食,以後全家人都要吃早飯。
蘇紅是一個傳統女性,三從四德那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少時從父,中年從夫,老來從子,這是女人的三從。
雖然自己距離老年還差的遠,可現在兒子長大了,能撐得起家了,蘇紅很自然的聽從了大兒子的意思。
“起來了,你過來吧!”
蘇紅進了堂屋,看到桌子上的棉花和棉布,自然又是一陣驚呼,張曙光不得不再解釋一遍。
“這麼多棉花和棉布,咱們全家每人做一身棉衣也用不完。”
婆媳倆興致勃勃的撫摸著長絨棉,這棉花是真白真軟乎啊!
“娘,奶奶,這還是夏天呢,棉衣咱們等等再說,還是先做幾套被褥吧。”
張曙光拍了拍床板,發出咚咚的聲音。
床上的被褥,好幾年沒有拆掉把棉花重新彈一下了,冷硬的如同石頭一般。
“大哥,我覺得還好啊!”
老二張勝利,睡硬板床睡習慣了。
“好什麼呀?你看你睡那邊,都被你尿得起鹼了。”
前兩年張向南出事,張曙光從學校輟學回家,投身勞動。
剛開始那段時間極不適應,累的骨頭都散了架。
吃了晚飯,沾枕頭就著,一晚上都不帶醒的,哪裡還能顧得上五歲的張勝利。
所以前兩年張勝利就會偶爾尿床。
“奶奶,我早都不尿床了。”
張勝利把頭埋在枕頭裡,不敢去看床邊的家人。
“弟弟,大哥跟你開玩笑呢。”
看著害羞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