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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的懷裡抱著那隻如同最初在垃圾堆裡撿到的,奄奄一息的小雌蟲。
&esp;&esp;那麼小,那麼脆弱,像支離破碎的娃娃。
&esp;&esp;怎麼喊都喊不醒。
&esp;&esp;路卿不明白,為什麼都要離他而去。
&esp;&esp;都要在他的面前死亡。
&esp;&esp;生命如此脆弱,一紮就會像氣球一樣四分五裂。
&esp;&esp;你也是嗎?
&esp;&esp;恍惚的雄蟲這般想著,輕輕地撥開雌蟲額前的頭髮,用袖子擦去雌蟲臉上粘著血和肉末。
&esp;&esp;將雌蟲送上單架後,路卿站在遠處張開自己髒兮兮的手。
&esp;&esp;細長的五指好久沒沾染那麼多的血,那溫熱的雌蟲的血,讓他剋制不住地顫慄。
&esp;&esp;……
&esp;&esp;路卿的臉太過平靜,鼓起勇氣再次偷看他的雌蟲有些吃不准他的想法。
&esp;&esp;他垂下眼簾,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路卿平靜的眸底好像夾雜一絲哀傷。
&esp;&esp;別,難過。
&esp;&esp;艾勒特放下水杯,鋒利的眉垂下,正想張口說些什麼,卻見路卿偏頭正好撞入他的眼睛。
&esp;&esp;“喝完了嗎?”路卿的聲音溫柔又平緩,艾勒特下意識點了點頭,就見一隻清癯的手伸來將他手中的空杯取走。
&esp;&esp;又碰到了。
&esp;&esp;路卿的手背好涼。
&esp;&esp;太涼了。
&esp;&esp;艾勒特伸出手臂,一下子握住那隻離開的手。
&esp;&esp;路卿一頓,門恰好吱呀一聲響起,伴隨著匆匆忙忙的腳步。
&esp;&esp;“a21病床的傷蟲醒了?”帶頭的醫生一臉嚴肅地說著,就看到站起來的雄蟲。
&esp;&esp;路卿將手從炙熱的掌心中抽出,走上前去:“是的。”
&esp;&esp;醫生緊蹙著眉,手拿病歷單翻到最後一頁,對照著和路卿的臉來回看:“你是病蟲的家屬?”
&esp;&esp;“怎麼長得有點像,又有點不像的……你叫什麼名字?”
&esp;&esp;“我不是家屬。”路卿停頓片刻,迎著醫生狐疑的目光說:“我叫路卿,是這起事件的關聯者。”
&esp;&esp;醫生:“哦,這樣……埃因!你怎麼沒在記錄裡寫上!”
&esp;&esp;邊上的助手連忙道歉:“因為這位雄蟲閣下沒受傷,我就沒記錄。”
&esp;&esp;“每一隻雄蟲都是我們珍貴的財富,你怎麼可以因為看起來沒受傷就不記下來呢?”
&esp;&esp;“對不起老師。”
&esp;&esp;“……”
&esp;&esp;醫生將助手訓斥一頓。
&esp;&esp;艾勒特握了握手心,感受到手掌那處冰涼消失,心裡還有些失落。
&esp;&esp;那麼冷的手,昨天應該是嚇壞了吧?
&esp;&esp;他不應該採取這種方式來博取雄蟲的同情,他明知道路卿是多麼溫柔又善良的蟲,總是會給他療傷,陪他玩耍,給他講故事……
&esp;&esp;艾勒特的胸口被巨大的酸楚和後悔佔據,他太卑鄙了。
&esp;&esp;然而就是在他思緒繁雜的時候,醫生和路卿的對話陸陸續續地傳入他的耳中。
&esp;&esp;艾勒特一開始還沒有反應。
&esp;&esp;後來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一句話脫口而出:“我沒有家屬,沒有結婚,沒有訂婚,我是單身,閣下。”
&esp;&esp;他沒有家屬,他拒絕了訂婚。
&esp;&esp;真的,那些報告都是洛克家主填寫的。
&esp;&esp;艾勒特見路卿沒有說話,語速有些著急,睜大瞳仁眼巴巴地看向路卿:“您相信我,這都是真的。”
&esp;&esp;“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