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吳甡臨危受命,負責帶著朝廷特別撥發的十五萬兩銀子和兩萬石糧食,即將踏上前往陝西的艱難路途。
吳甡深知此次任務責任重於泰山,不僅關乎陝西百姓的生死存亡,更與大明王朝在這片土地上的統治根基緊密相連。
在京城的府邸之中,吳甡獨自於書房內踱步,眉頭緊鎖,仿若被這無形的壓力束縛。
屋內的燭火搖曳不定,光影在牆壁上晃盪,恰似他此刻紊亂的思緒。
他深知這一路山高水長,盜匪橫行,且陝西當地局勢複雜,災民眾多,稍有不慎,賑災物資便會有失,那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妻子見他如此憂慮,輕輕推開書房門,寒風趁機捲入,吹得燭火幾欲熄滅。
她蓮步輕移,身上的錦緞衣裳在黯淡的光線下仍泛著柔和的光澤。
“夫君,此去陝西賑災,雖任務艱鉅,但以夫君之能,定能妥善處置,為何如此愁眉不展?”
吳甡長嘆一聲,那嘆息聲在寂靜的書房內迴盪,似是要衝破這壓抑的氛圍。
“夫人有所不知,這押送物資之事,首在選人。人選若有差池,不僅物資不保,更會連累萬千災民。”
妻子走到吳甡身邊,輕聲說道:“我知夫君一向善於識人,此事不必過於擔憂。”
吳甡拉過妻子的手,苦笑道:“夫人莫要寬慰我了,這干係太大。”夫妻二人沉默片刻。
隨後妻子道:“夜已深,夫君早些歇息吧,明日還有諸多事務要籌備。”
吳甡點點頭,隨妻子走向寢室。
寢室內被褥整齊疊放,散發著淡淡的薰香氣息。
吳甡坐在床邊,心中卻還在思量賑災之事。
妻子將外衣脫下掛起後,也來到床邊坐下。
她輕輕靠在吳甡肩上,低聲說:“夫君,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憂慮過度傷神無益。”
吳甡轉頭看了看妻子溫婉的面容,心中稍感慰藉。他緩緩躺下,妻子也側身相伴,吹滅了床頭的蠟燭。
黑暗中,吳甡聽著妻子均勻的呼吸聲,漸漸合上雙眼,只是夢中仍是那漫漫賑災路,而他站在物資車前,謹慎地挑選著隨行之人。
第二日,吳甡決定從禁軍中選拔押送銀子的官兵。
他來到禁軍訓練場,此處開闊的場地四周旗幟飄揚,旗幟在風中發出呼啦啦的聲響,似是士兵們戰前的吶喊。
負責此次選拔事宜的禁軍將領上前抱拳行禮,鎧甲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大人,我等已將禁軍之中較為精銳者集合於此,聽候大人差遣。”
吳甡微微點頭,目光冷峻地審視著眼前的一眾候選禁軍。只見候選官兵們身姿挺拔,如蒼松翠柏般屹立不倒,眼神堅定,個個都透著一股精悍之氣。
他們整齊地排列著,手中緊握兵器,寒光閃爍,甲冑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
吳甡開口道:“諸位將士,此次前往陝西,所運之銀乃是萬千災民的救命錢。本御史奉命賑災,需挑選一支最為可靠之隊伍。”
說罷,他轉身對禁軍將領說道:“開始選拔吧,本御史要親自把關。”
選拔過程極為嚴苛。
首先比試武藝,將士們兩兩一組,在演武場上展開激烈角逐。
刀光劍影之間,只見一名身材魁梧計程車兵大喝一聲,聲若洪鐘,手中長刀舞得虎虎生風,恰似蛟龍出海,幾個回合便將對手的兵器擊飛,那兵器落地之聲在空曠的場地內格外刺耳。
吳甡微微點頭,暗自讚許。
而旁邊的一名年輕士兵,雖身形略顯單薄,但招式靈活,如靈猴穿梭,巧妙地躲避著對手的攻擊,尋得破綻後,迅速出劍制敵,劍起劍落,乾淨利落。
武藝比試過後,便是對家族背景的審查。
吳甡坐在一旁的桌案前,桌案上堆滿了宗卷,紙張在風中微微翻動。他仔細查閱著每一位候選士兵的宗卷,眼神專注而犀利。
一名士兵被帶到面前,吳甡問道:“你家中可有何人在朝為官?有無作奸犯科之記錄?”
士兵恭敬地回答:“大人,小人全家皆為良民,家中無人在朝為官,亦從未有違法之事。”
吳甡審視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發現一絲端倪,片刻後才揮手讓其退下。
在選拔間隙,士兵們也在私下低聲交談。
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咂咂嘴說:“此次去陝西押送賑災銀,那可是個要命的活兒。聽說陝西那邊亂得像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