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的縣衙中,眾人正忙著搬運糧食,嘈雜聲、呼喊聲交織在一起。一個面黃肌瘦卻眼神犀利的饑民,為了多找些吃的,獨自摸進了後院。突然,他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和低聲的咒罵。
他貓著身子悄悄靠近,藉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了澄城知縣張鬥耀。那狗官肥胖的身軀正努力往一件寬大的黑袍裡鑽,身邊還散落著幾個裝滿金銀細軟的包裹。
他的妻妾們在一旁哭哭啼啼,亂成一團。張鬥耀正準備從後門溜走,那後門的門縫已經被他開啟了一條縫,外面的夜色彷彿是他逃脫正義的通道。
“狗官要跑!”饑民大喊一聲,聲音如炸雷般在縣衙後院響起。這一喊,像是點燃了導火索,正在各處的災民們如潮水般向後院湧來。
張鬥耀聽到喊聲,嚇得臉色煞白,肥胖的臉上汗珠滾滾而下。“快,攔住他們!”他對身邊的幾個家丁喊道,可那幾個家丁早被這陣勢嚇得雙腿發軟。
轉眼間,災民們就把後院圍得水洩不通。張鬥耀哆哆嗦嗦地指著眾人:“你們……你們這些刁民,想造反嗎?”
“造反?是你把我們逼到絕路的!”王二怒吼著,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
“對,你這個畜生,看著我們餓死,你卻在這裡帶著你的金銀財寶準備逃跑!”我也大聲呵斥。
張鬥耀見勢不妙,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揮舞著:“別過來,誰過來我就殺了誰!”他的手顫抖得厲害,那匕首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卻更像是他最後的掙扎。
一個災民衝了上去,張鬥耀慌亂地刺出匕首,劃傷了那災民的手臂,但那災民不顧傷痛,猛地抱住張鬥耀的腿,將他絆倒在地。眾人一擁而上,將張鬥耀死死地按在地上。
“砍了他的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這聲音彷彿是所有災民心中的怒吼。
一個滿臉鬍鬚、身材魁梧的大漢從人群中走出,他手中握著一把從守衛那裡奪來的長刀。他走到張鬥耀面前,眼中充滿了仇恨。
“你這種人,不配活在世上!”大漢說完,高高舉起長刀。
張鬥耀瞪大了眼睛,拼命掙扎,嘴裡喊著:“饒命,饒命啊!”但他的求饒聲被淹沒在眾人的憤怒呼喊中。
長刀落下,一道寒光閃過,張鬥耀的頭顱滾落在地,鮮血如泉湧般噴出,濺在周圍人的身上。他的妻妾們發出了淒厲的慘叫,有的昏厥過去,有的癱倒在地。
“這些女人怎麼辦?”有人皺著眉頭問道。
“她們也是幫兇,平日裡跟著那狗官吃香喝辣,哪管我們死活,不能放過她們!”一個災民憤怒地喊道,眼中的怒火絲毫不減。
“可她們大多是被那狗官強搶來的,也有可憐之處啊。”一位老者有些猶豫地說,眼神裡透著憐憫。
“可憐?我們的家人餓死的時候,誰可憐過我們?”另一個災民反駁道,手中的武器還滴著張鬥耀的血。
王二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他看向我:“軍師,你說咋辦?”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們本就是為了活下去,為了討個公道,不是來濫殺無辜的。這些妻妾中,若有作惡多端者,自然不能輕饒,但若是被逼迫的,我們可以放她們一條生路。”
“哼,誰知道她們有沒有作惡?”之前那個憤怒的災民依然憤憤不平。
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妾哭著說:“各位大爺,我是被他搶來的,我爹孃都被他害死了,我也是苦命人啊。”她哭得梨花帶雨,令人心生不忍。
“那狗官的大老婆呢?她跟那狗官多年,肯定沒少幹壞事。”有人指著癱在一旁的老婦人說道。
那老婦人驚恐地看著大家:“我……我也是沒辦法,我一直被他打罵啊。”
眾人陷入了沉默,氣氛變得有些凝重。最後,王二開口了:“我們不能像那狗官一樣不分青紅皂白。放她們走吧,希望她們以後能知道我們的苦,別再助紂為虐。”
“不行,張鬥耀的大老婆不能留!”一個村民舉著鋤頭,滿臉憤怒地吼道。
“可她是張千總的妹子啊,咱這麼做會不會惹上大麻煩?”有人面露猶豫之色。
“哼,麻煩?她平時跟著那狗官丈夫可沒少作惡。就說上次,老李家的閨女不過是在路上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就讓人打得半死呢!”一個年長些的村民狠狠地啐了一口。
“是啊,還有王嬸,在集市上賣菜,位置離她近了點,就被她命人把菜攤子都砸了,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另一個村民也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