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圍獵,七人加上賈琮被分成兩組,每組有三個老人帶著。
而賈璉、謝鱗、韓奇、陸預四人在進山途中同大部隊分開,白崇寓注意到了這一幕,心裡很好奇。那日賈璉說他白家是白手套,不能做官,他便明白了過來,但明白過來後,他對賈璉充滿猜疑,他很清楚沒有緣由的善意是最昂貴的。
所以賈璉邀請他參加這次圍獵,他也來了,想看看賈璉肚裡裝的什麼打算,原以為賈璉昨夜會來找他,但沒有,現在看來,好像真的只是讓他入社而已。隨著隊伍的分開,賈璉消失在大隊伍的視野中,白崇寓只得將這番心思按下不表。
另一邊的賈璉四人帶著護衛上了一座小山,至山腰稍平坦處,就不再往上繼續走。
休息了一段時間,四人持弓進了林子,其中賈璉的弓尤為特別,有一隻灰野兔出現在眾人視線中,賈璉率先舉弓,拉弓射箭一氣呵成,連一絲的停頓也沒有,稍稍慢了的陸預看見兔子中箭,無奈放下弓。
跟在賈璉身後去撿獵物的路上吐槽道,:“璉二哥,你弓馬嫻熟我是知道的,但你為啥要用這把倭奴的弓呢,看著蠻怪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上下打量了這把弓,顯然是對這把日本和弓太長不滿,不符合今人的審美。
賈璉聞言一笑,也不回頭,說:“你既不滿,可知道此弓的由來。”
“當然知道,聽哥哥說起過,是隆興二年,二哥託甄家的銅料船往返日本時捎帶買的,聽說五把竹木複合弓,就花了一千三百兩銀子,我哥當時還說是二哥錢嫌多了,要砸個水花看看。”陸預侃侃而談,忘了看身旁兩位兄長的表情。
賈璉用手將兔子雙耳抓住,提起看,聽了陸預說的,轉過頭來說,“你哥真這麼說過?不會是你小子瞎編的吧。”
陸預憨憨地點了點頭,表示他沒說錯,不是編的。
方才還正常的賈璉破口大罵,“媽的,陸老二,當初是他在藩屬進貢的時候,見到日本使臣禮單裡的倭弓覺得不錯,想要一把,攛掇我找甄家買的,還說什麼我們賈府和甄家關係好,你們陸家和他們不感冒。結果我買了來,他陸老二又不要了,說什麼太貴了,他買不起,要是我送他,他還可以收下。
送?我送他個頭,他又不缺錢,專打我兜裡的注意,自然五把弓都是我收下了。
現在又造謠,看那日他回來,我不撕了他長舌婦的嘴。”
謝鱗和韓奇是知道原委的,早大笑扶腰,陸預則是無表情,不好評價。這裡他叫賈璉璉二哥是從賈府長幼論的,而賈璉叫陸安陸老二,是因為三人結拜時,陳維尹年長,陸安次之,賈璉最小。
笑過一陣,謝鱗止住賈璉的罵,說還要打獵,賈璉於是也不說了,繼續往前走。
落在後頭的韓奇知道賈璉彼時馬上要成婚,婚前掏了千兩銀子買了幾把破弓,被到陸二嫂家串門的璉二嫂知道了,回去就罵了賈璉一頓,說他不懂持家之道,為此賈璉還埋怨過陸安的妻子,說她也太不跟弟弟貼心了些,啥事都往外說。
幾人走著,輪到謝鱗在前狩獵,賈璉等他去取獵物的功夫,同陸預講起這弓來,“陸預,你覺得這弓不怎麼樣,這話沒錯,它不符合我們軍隊的作戰需求,只能用來收藏或做裝飾品,但是其實軍中用的筋角複合弓也不怎麼樣,不是嗎?”
“什麼意思?”陸預不解,這時謝鱗也回來了,和韓奇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談話,這是賈璉受了陸安的委託,代替陸安這個做兄長教導陸預有關政事的思考,弓不過是個由頭。
“我問你,本朝太祖定南方,天佑帝一統天下,士人們都講靠的是天下義兵對不對。”
“嗯嗯。”
“但彼時後金軍以定都北京,改國號為大清,除了建州女真賴以根本的八旗鐵騎外,還有遼東漢軍改建的漢八旗步軍,入關後又有三王為首的大批綠營降兵。
從軍隊建制和規模上,後金完勝太祖當時手下的西南十三營。
當時後金竊居北地,以葬崇禎、代明天命,安穩北方,盡收北地士民之心。而南方多年征戰,南明內訌後,後金坐收江南。
後同太祖鏖戰湖廣五年,現在人們都說太祖英武非凡,所以能反敗為勝,同後金劃江而治。
可這樣說來也太輕巧了,當時太祖若非用長江航道運輸物資,以荊州府為東出的後勤大本營,依託襄陽、武昌的漢水防線據守,又有八年治蜀的積累與民心,恐怕熬不到江南起義這一反敗為勝之機,就已兵敗如山倒了。
要知道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