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繼宗在收到賈璉的回覆後,過幾日找了個由頭,邀來了繕國公府、修國公府的話事人,準備談一談事情。
人來了,也不在書房裡,而是挑了鎮國公府內一處花園談事,四周一目瞭然。
三個主事人坐著,背後還有三個站著的年輕人,牛繼宗之子牛承業、石秉泰之孫石光珠、侯孝康之子侯景熙,三人中牛承業身形壯碩,石光珠相貌出眾,侯景熙則是平平無奇,與三人中最不起眼。
等到下人將茶奉上退出亭子,離得遠遠的。牛繼宗率先開口,將賈璉的話與近來的狀況說與三個小輩聽。
侯孝康思慮間,牛繼宗問了三個小輩的看法,“你們怎麼看最近朝廷上發生的事。”
沉默間,牛承業率先耐不住悶,開口若洪鐘,到底年輕氣盛,底子厚實,“我覺得齊國公府遞上來的策略挺好的,當年太祖和天佑帝不就是這樣打的嗎。
若是能用此策,勝算肯定是極大的,說不定到時薊遼的軍力損失也會少些。”
“那摺子裡其它的東西,你怎麼看,也覺得好?”侯景熙連忙問。
“不怎麼看,太複雜了些,再說了那些東西我們能說了算嗎?
六部的文官們能同意?”牛承業滿不在乎。
“我看首輔大人恐怕會同意,”石光珠瞄了爺爺一眼,昏昏欲睡,不能不替繕國公府說話,“戰事的策略當然是好的,可和這項策略繫結在一起的那些條件,我看才是齊國公府那群人的主要目的。
摺子說,平定後金後,盡耕遼東之地,先以五年軍治,而後待府衙搭建起來,再過渡到地方治理。
這五年軍管同五年免稅鼓勵墾荒合在一起,是多大的利益,再加上分賞軍士土地,我看他們是進有所得,退有所保,是個十全的策略。
不能不思慮。”
“好,這句話說的好,”牛繼宗狠拍了石桌,對石光珠的話讚賞有加,但美上有激,“珠哥兒這句話說得好啊,看平遼策不能只看它前面的軍事規劃,還得看看它後面的政治利益。
可這還不夠,珠哥兒,你說李嵇會同意,有什麼說法?”
石光珠一愣,他方才開口說首輔會同意,是聲勢鎮人,吸引目光,當然不全是狂言,是有理由的,他捋捋思緒,其餘四人都等著。
“一是首輔上任需要錢修京河、黃河、賑濟山東災民,平遼策在戰事預算上的縮減有利於他;
二是首輔上任是準備推行新政的,前日內閣透出風來,說是希望能夠在受災的山東施行稅改,這樣可以緩解山東百姓的生計艱難,在當前的賑濟撥款上,也可以減少一些開支,我看這是談條件了。
若是在這個關口,開個口子,怕是將來新政的全面推行要順利的多。
連我們也不好拒絕了。”
侯景熙點了點頭,在這件事上看上去他們成了孤立的一方。
牛承業則一臉不屑,“光是山東的地方軍頭就不會同意,齊國公府那群人敢同意這個,得罪了軍頭們不說,他的沿海運輸線還要不要了?”
侯景熙反駁道,“那可不一定,今年童嶽加入了春秋社,他父親是登州節度使,說不定他們早聯絡到一起了。”
侯景熙提及春秋社,牛承業和石光珠都有些尷尬,春秋社最初的十三人和他們可是老相識了,兩幫人打架打久了,很難不熟悉。
“說的都很好,也算沒白叫你們來。”牛繼宗一錘定音,結束了小輩們的小吵,“孝康,你怎麼看,也想了這麼久了。”
“小傢伙們說的都有道理,都有可取之處。”面龐削長的侯孝康緩緩開口,其餘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但於我們而言,這些都不是關鍵。”
小輩們是疑惑,而牛繼宗則是臉色一暗。
“王子騰離京後,在陛下那裡我們變得顯眼了,我家的那位兄弟,給我透了風,陛下對這個方略,私下是讚賞的。”侯孝康看著牛繼宗的臉色,言語間婉轉了點,“所以繼宗兄前日同謝鱗說的,我是贊成的,既然璉二也回話,表示接受,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可談的樂趣了。
不過光給軍需、在中樞排程還不夠,我們的人也得參與進去,讓小子們也到戰場上磨練磨練,事後分地,我們也能多分點,手下人才不會和我們離心。”
牛繼宗聽是侯志遠的話,信了十分,又說起一事來,“既如此,就按原先定下的幹。
既然侯志遠說了這事,那麼關於五城兵馬司整改,劃歸京營的事,他又有何說法?”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