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日,天氣晴,微風。
賈璉坐在外書房裡間看尉繚子,正看到守權第六中的“攻者不下十餘萬之眾,其有必救之軍者,則有必守之城;無必救之軍者,則無必守之城。...........”
庭院中傳來響動,不多時謝鱗進來了,這不奇怪,本來就約好的,只等謝鱗辦完樞密院的事就在這邊會面,可緊跟著的陸預倒讓賈璉有些不解,這小子不在營裡待著就算了,怎麼還一臉衰祥。
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謝鱗,謝鱗進屋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傅亨伺候著端來新燒的茶水,他一邊等著茶,一邊解釋道,“這小子不幹正經事,跑去吏部找姚文華套近乎,文華不堪重擾,把人提溜到我那裡,說這傢伙再這麼幹,就別想娶他們姚家的姑娘、他姚華文的妹妹了。”
“哈哈哈哈........”賈璉聽了實在忍不住拍桌,這小子夠膽,敢去找大舅哥,不知道姚華文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嗎?
要不是看在陸安和他姚文華在宮裡曾經一同做事的份上,這婚事他也不會同意。
陸預聽著兩位哥哥的嘲笑,走進到賈璉面前,看了賈璉手裡握著的書,伸手想看。
賈璉雖是笑著,卻先是一躲,後是用書一打,“幹嘛呢?在這打你哥哥的款。”
陸預受了教,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想看看璉二哥手裡看的啥書,我也好回去讀讀。”
璉二一愣,笑都兜不住了,“你小子不對勁呀?怎麼了。”
“他這是聽說姚家姑娘是位自幼飽讀詩書的,心裡膽怯了,怕日後說不過他家夫人,臨了找補找補呢。”謝鱗品了一口茶,揶揄起陸預。
“佛腳也不是這麼抱的,你要準備讀書也該去找找夫子,從頭開始。
說來你大舅哥可以呀,他是進士出身又在翰林院待過,腹中文章多得很。”賈璉說著說著發現了某種真相,“他那不成,也別來我這薅呀,這書可是我林妹妹送我的,你要想要找你妹妹去。”
“我妹妹?穎兒不找我要錢就是好事了,以前哥哥在她還有些世家小姐的範,如今也不知是哪來的嬤嬤教壞了她。”陸預一臉抱怨似的哭訴。
可謝鱗偏要拆他的臺,“可我聽伯母說,穎妹妹屋裡頭多了好些不該有的書,不知是誰給她去外頭買的?”
陸預急了,“謝二哥也沒個做哥哥的樣子,這種事怎麼能拿出來講的,敗壞我妹妹的名聲。”
“好了,鬧夠了。”賈璉也覺得再談下去不好,打斷了二人,轉而談起今天的正事來,“查清楚了?”
問的是遠處的謝鱗,謝鱗捧著茶抿了一口,點點頭。
“誰買的?”
“還記得史家舊年間為了囤積土地借的外債嗎?”謝鱗不直接回答,而是談起陳年往事。
“記得,總計數目如果沒記錯是十八萬兩,月息是三厘。”賈璉對這件事清楚得很,回答很快。
“史家欠我們家的一萬七千兩最近還了。”謝鱗很隨意地說了答案,“用的通匯錢莊的銀票。”
“張琦仙進京了?”
“有人在山西會館看到他露過面。”
賈璉陷入思考,陸預則是沒聽太懂,但也不敢做聲,只看著璉二哥。
“你怎麼看?”賈璉沒有急於發表意見。
“只能說不是巧合,很有可能張琦仙或者說晉商們已經決定下場為李嵇、李軻站臺了。”謝鱗說出他的猜測。
“你的可能就是肯定了,也就是說修繕京河和黃河的提案要提上日程了。”賈璉一手書撐著桌案,站起身來開始在房內踱步。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謝鱗問對策。
“謝臏上了幾道摺子了?”
“才一道,不過聽說第二道就在這一兩天了,最晚到月底差不多走完三辭三讓的流程。”謝鱗知道賈璉在想什麼,答的比他問的多。
“那就寫信給伯父,讓他把奏摺在五月初遞上去。既然虞公先下一籌,那我們也來個禮尚往來,送這位即將上任的首輔一份大禮,請他吃席,吃大席,看他收不收這張請帖。”賈璉踱步許久後,下了決斷。
“我回去就給伯父寫信。”
陸預看事情好像談妥了,張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沒聽懂。
賈璉沒有回答,透過紗窗看著院子裡的景,樹上的花開了。“你怎麼最近對這些關心起來了?以往不是這般模樣呀。”
陸預有些不好意思,可不待他想說辭,賈璉就繼續說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