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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奇走在庭中通往廂房的路上,心思已經飄到數年前社內聚會時,陸安問的那句話。彼時賈璉提出那個驚天謀劃,不是沒有人提出異議,陸安就是其中一個,他只問了一個問題,若是陛下用強,到時何謂?
賈璉說:死生,晝夜事也。死則死矣,今日他為君,我為臣,視我如賊寇,不復昔年;我等刀劍尚在鞘中,引而不發,一試以觀天下,猶此,成敗亦不失為豪傑也。
最後是陳老大下了定論,一個字,“幹!”
當年沒有陳家數千部曲家將的豪賭,其他幾家也不敢下注,要知道在那天城門開啟一路北奔來此的路上,驍騎營的騎兵跟在身後有誰不知道的。
而在這裡,在十一橋,靠著年前年後人員流動而聚集起來的各家部曲不下三千人,都是甲冑完備的騎兵,陳家步騎混編的主力從關外穿過漠南三部的草場而來,就在距此以北不到百里的地方。
城內謝鱗的兄長謝鯨早早就坐鎮營中,陸安、陸預的父親守在樞密院,賈璉祖父臨終前交給賈璉的在京營裡的幾個死忠事發時就陪著王子騰,禁軍裡各家的子弟只到事前才收到命令,不敢冒險的就看著,敢冒險的你不幹也得幹,距離上皇最近的,就在十步外看著坐在臺階上的皇帝,還不止一個。
只要有上皇敢,距離嘉祥二十二年從戰浴血不過十八年,各府的老人還沒死絕呢!
但那時的情形與人心都是機緣巧合下的結果,現在今上在位,總有一天會按賈璉原本推演的故事走向走下去。
仗總有打完的一天,聽過賈璉當初推演的人,都是信的,不信也不會賭上全家性命幹,可信的也都記著賈璉故事的下半段。
陸預的隱憂,他韓奇也有。
今天陸預問賈璉,賈璉沒答,賈璉不僅沒和他講,也沒和社裡的老人講過,好像不重要似的,或者說像是等打完滅金之戰也就各奔東西,分道揚鑣了。
但賈璉面對這個話題時像揣著刀子,不,他一直揣著刀子,沒有放下過武器。想起今天院內死掉的三個內衛,就要推開房門的韓奇猛然有種想法,或許賈璉就是透過這樣的方式,在告訴兩宮,他們還沒有放下刀。
所謂的南下牧民意外殺掉一個內衛監視小組,是個藉口,一聽就很扯的藉口,可也是賈璉給陛下的遮羞布。
這條路還沒有盡頭,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