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鬧的太過,等送走林黛玉她們,賈璉、王熙鳳、平兒等早早睡去。
第二日起後,賈璉用過早飯到外書房閒坐。等傅亨領著傅赫到時,賈璉身著玄絳色觸地寬袍,披著散發,正站在遊廊上,手裡拿著一根細長的檀木棍,將其伸進廊上掛的鳥籠裡逗趣那隻鸚鵡。
爺這副樣子,屬實不成體統,若是讓老爺們瞧了,怕是要說這府裡亡了,養出你這副鬼樣子。傅亨心裡這般想,卻不表露出來。
此時冬季的雪已有些厚了,傅亨勸導,“爺怎麼這樣子站在外頭,若是受了寒,我們這些伺候的怕是要挨棍呢,快進去吧。”
賈璉笑著點了點頭,遵照他話回了,“等會就進去,等你哥哥說完了事,我便也進去了。”
傅亨的勸是必說的,便是擾了他興致,也是正理。
這府裡大大小小的人,多的很,這冬日裡也閒的很,聚在一起嚼舌根的也多,若是有個他心的將今日這景報於老爺太太們,傅亨怕不是他口中挨棍這麼簡單了。
因為這府裡不是賈璉最大,從禮上講,上頭還有父親母親、管家做主的二叔嬸嬸、還有那位身上有一品誥命的老婦人。
賈璉饒的,那些掌著禮法家規的,也不會放過,因為離了這些,他們的依靠也就沒了,越是缺,便越是要強調。
幼時剛穿越過來,賈璉是不適的,因為大家的禮法森嚴,並不只是寵愛,大家族人多,無論嫡庶,首先要學的是規矩,要忍,要收著性子。
小家的子嗣,父母多是寵溺些,賈母去安慰那個亂竄被鳳姐賞了耳光的小道士時,便是如此說。
大家族中,便是原書中受盡寵愛的賈寶玉到了見外客時,也得規規矩矩的,後來見甄家的媽媽們,讓人摸了手不也得忍著。
賈母立時有句話,原句太長,寫在這不免有湊字之嫌,大意是:像賈甄這樣的大戶人家,不論孩子們有什麼刁鑽古怪的毛病,見了外人也得是正經禮數,不然再生的好,若不知禮數,又不能為父母爭光的,再受寵,也打死了。
你瞧,知了禮外頭光鮮,不論裡頭是個什麼骯髒模樣、空殼子,在外受得意的便是父母家長了。
“怎麼這時候來了?”
賈璉休沐不在營中值守時,傅赫作為賈府家生子、被賈璉選了做親兵的,便會在營中待著,免得賈璉漏了什麼訊息,或是營中突然開了會漏了他,開會時是萬萬不能缺席的。
故而賈璉見了傅赫有了這問。
傅亨退至院牆角處,傅赫才說道,“今日早時,左翼祁統領以備冬日大校的由頭,得了都統的令,二日後要訓檢操練諸協。彼時侯統領入宮覲見,不在營中,回來得知也未有言語。”
賈璉盯著籠中的會說些許話的鸚鵡,用棍逗著它跳來跳去,不安分。
聽了傅赫的話,說道,“訓檢操練有什麼值得記的,常有的事,功夫也不差在這一時。至於冬日大校,去歲陛下看了,不甚滿意,今年早沒了興頭,怕只是空觀孤坐,沒了氣。”
“可還有別的事?”
“陸小爺昨日晚上又輸了一筆,怕是要拮据些了。”傅赫繼續弓著身彙報。
“不還是常有的事,陸預的賭性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若不是好賭又交了些不三不四的人,陸二哥也不會把人塞到我下頭做個驍騎校,營裡再賭錢,能有多大,左不過十來兩,多了也不怕刀架脖子上。”賈璉聽了,也不在意,只說:“你傳個話給陸預,就說我臘月十二請他上四季樓,對了,也邀了劉參,同道吧。”
“是”
“這也沒事了,你回營去吧。”
傅赫領命退了一步,轉身出了院子。
賈璉這時瞧著傅赫高挺的背影,想著還是拘謹了些。傅赫和傅亨是一對兄弟,傅赫大些,兩人同還有些人是賈璉十五六歲時到下頭莊子裡挑的,跟了有這麼些年,都是行事規矩的。
若是再過些年,也要外放了。
傅亨這時在院門口,見了一小廝,稍做交談,跑了來,在階下稟報,“今日二老爺在外書房見了位拿著揚州林姑爺信前來拜會的,來人姓賈。”
賈璉知道了,不置可否,繼續逗鳥。傅亨抬眼瞧了,也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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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院裡,平兒在裡間做些針織紡線的活計,正繡著賈璉貼身的便衣,見鳳姐兒掀了簾子進來,問是有什麼事。
王熙鳳坐到炕東側,瞧了眼平兒手裡的活計,便說,“我原是要找蘊兒,要你爺兒的印信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