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久在樊籠裡(2 / 3)

聞之,與俞鶴倫對視一眼,聲若洪鐘地回道:“謝二,內閣既定議程在二月,便是薊遼開戰,陳瑞文定下的日子也是六月初。萬事急不得,得慢慢來。”他的聲音比他兒子牛承業還要雄渾一些。

謝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陰陽怪氣道:“世伯心裡有數便好,侄兒不過是提點一句,莫要忙過年,把正事兒給忘了。”

牛繼宗面色一肅,正色道:“謝二,事到如今,我們哪還有反悔的餘地?放心,出不了岔子!不過,你們這般冒險,值得嗎?稍有差池,可就全賠進去了,不如穩妥些。”

謝鱗冷哼一聲,起身拱手道:“那就不勞世伯費心,我們自有主張。即便出了錯,也有補救之法,總歸誤不了滅金大業。”

牛繼宗見狀,微微點頭:“既如此,我們自當依約行事,不過能否成事,還得看內閣大學士們的意思,咱們在座的,可就兩人。”

謝鱗聞之,乾脆利落地再次起身謝過。

天色漸晚,諸事議定,眾人紛紛起身告辭。謝鱗與陸預送至府門,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之中,謝鱗緩緩放下送客的手,目光幽遠,輕聲對陸預道:“預哥兒,瞧見沒?這些人,各個心懷鬼胎,等著別人先開口,好拿捏價碼呢。”

陸預默默點頭,心中卻想起賈璉年前書信中所託之事。

........

雪勢愈發洶湧,要將一切掩埋。河間府的百姓早已緊閉門戶,闔家圍坐於火盆邊,抵禦這徹骨寒意。年關將近,外出之人愈發稀少,官道之上,茫茫百里,離了鎮子便難覓人影,唯餘遠處農舍透出的微弱火光,在風雪中若隱若現。

天色漸暗,蘊兒輕掀車簾一角,寒風裹挾著雪沫瞬間灌了進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車伕肖大宛見狀,忙高聲喊道:“姑娘,快回車裡去,風雪正大,莫要受了寒!再行一個時辰,便快到了。”

蘊兒知曉肖老叔好意,忙放下簾子,退回車內。

車內暖意融融,蘊兒的思緒卻飄回到往昔。她出身河間府淮鎮之下的一處小小田莊,彼時莊子規模尚小,還未歸入榮府名下。

嘉祥三十三年,莊子被命運的巨手撥弄,陡然換了主人。那時的她,不過垂髫之年,身形瘦小,穿著姐姐那件滿是補丁的舊衣,腳下連雙鞋都沒有,腳丫沾滿泥濘,鼻涕糊了一臉,被姐姐牽著手,跟在母親哥哥身後,擠在熙攘嘈雜的人群之中,從晨曦等到日暮。

至黃昏時分,她早已餓得頭暈眼花,大哥清晨塞給她的那塊黑餅,早被啃得一乾二淨,再討要也沒有了。

母親見狀,竟怒目圓睜,抬手便打,罵她貪吃,害哥哥都沒得吃,是個禍根。

打著打著,她叫著躲著,突然人群躁動起來,把她擠出了人群,跌坐到中間的空地上,那一刻,她滿心恐懼,抬眼便望見母親驚慌失措的面容,哥哥姐姐們亦是一臉驚恐,大哥額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滿是焦慮。

突然,腦後傳來熱乎乎的喘氣聲,她驚恐地回頭,只見一匹高大的棕色馬映入眼簾,後來她才知曉,那不過是匹尚未成年的小馬駒。

她嚇得手腳並用,拼命往後爬,只想擠回人群尋求庇護,可人群密不透風,哪有她的容身之處。幾番掙扎,她被孤零零地遺落在原地。她瞧見哥哥奮力擠過來,想要拉她,卻被層層人牆阻隔,動彈不得。

隨著大隊馬匹一字排開,人群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間安靜下來。她惶然四顧,只見那匹棕色馬之後,十餘匹更為高大的駿馬昂首而立,馬上騎士腰間長刀凜冽,箭袋長弓森然。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一男子策馬疾馳,越過棕色馬,瞬間至她身前,右手高高揚起馬鞭,作勢便要揮下。

千鈞一髮之際,大哥終於從跪地的人群中擠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聲嘶力竭地喊道:“大人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我妹妹年幼,不過是餓昏了頭,迷了方向,這才衝撞了大人。求大人饒了她吧……”

蘊兒記得真切,彼時淮鎮已有十餘日未曾落雨,地上黃土乾裂,大哥磕頭之處,塵土飛揚,須臾間,鮮血滲出,洇紅了黃土。但那人沒有住手,而是一鞭接著一鞭,哥哥背上的衣服早就破開了,她心疼至極,哭著撲上前去,亦被馬鞭抽得數下。

直至那男子手下行刑三四十鞭,大哥昏倒在地,她亦是傷痕累累,那人才收手。

全程之中,往昔那些朝她微笑、給她糖吃的叔伯嬸子們,沒有一人敢出言求饒。母親和姐姐哥哥們欲上前阻攔,卻被莊頭帶人死死按住,嘴被堵上,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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