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論陰謀(1 / 3)

劉參聽了賈璉報的,點頭承認,這些都是賬上明寫的,沒有問題。

“嘉祥36年前,領取漠南三部上供馬匹的差事,是由左右翼各協輪著來的,但之後改為由第七協單獨負責。

因為37年本就是第七協負責,但此後三年中,38年彭城侯犯事,39年是同樣的理由,忠獻親王犯事,40年是被圈禁在府數年的義忠親王死,所以一時營中諸校多有牽連。

魯元應出身低下,早先不過是我祖父門前的執戟衛士,我祖父逝後,他便轉為第七協的下級軍官,和三位高門並無勾連,逃過了連番禍事。所以那些年間與漠南三部接觸都是由他負責。諸營將校即使知道這是不合規矩,但起初無暇他顧,人心穩定後魯元應已做了許久,即便恢復舊制,也沒人想接他的手。

於是這事就一直這麼做到他死。今歲秋漠南三部再次推遲上供之事,上書說,科爾沁部連年向西侵犯,人畜多有死傷,望恩免今年的上供,陛下同意了。

但明年就是我了,我不想接這筆賬,你知道的。”賈璉望著窗外,聲氣幽幽。

劉參知道賈璉沒說的是什麼——為什麼諸將校不想接魯元應的盤?

要知道自從天佑年間,漠南三部歸附,驍騎營去接收上供馬匹,就是份美差。良馬千金難買,將校藉著驍騎營過關不用檢查的特權走私馬匹是慣例,便是天佑帝也是知道的。

可這事之所以是各協輪值,就是為了利益均沾,法不責眾,這也是天佑帝知道卻默許的緣故之一。畢竟走私馬匹是千古傳承的買賣,與其讓不知道那個膽大妄為的幹,還不如讓手下的這幫人做,至少自己知道,肉爛也是爛在自己鍋裡。

但到魯元應這裡,規矩壞了,從37年起的買賣就由他一人做了,先前講了37年後的營中將校牽連太廣,如今已是一批新人,手上乾淨,自然不願替他攬鍋,畢竟走私的賬是黑的,誰知道你藉著這便利幹了啥?

到時事發,就是死也是死你一人而已,正好你死了,恢復舊制,我們還可以得利——這是營中所有人的共識。

賈璉今日有此問,劉參知道了便稍釋心疑。

而賈璉卻是另一番計較,說與劉參的是真話,只有真話才最真情、最讓人信服。但說一半的真話也是真的,你能反駁我?

走私馬匹算個屁,那句名臺詞怎麼說來著,有些事不上秤沒有四兩重,可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說沒四兩重,我問你,我那位做了十年京營節度使的祖父十年裡收了多少馬匹?賈代善之前還有東府的賈代化,那位又收了多少?

說一千斤都打不住,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那位突然想起這事,想做引子,你便是孫悟空也得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不是。

現在我問劉參,魯元應去歲私收多少馬匹,查魯元應只是這段陰謀中的一個小節點。至於這段陰謀之後是怎麼樣,他不需要知道。

劉參出身京中南城的一個普通百姓之家,排行第三,父親做木匠活的,可能是有感於步軍營兵士的威勢,就把機靈的三兒子託人花錢送了進來。但很可惜,他託錯了人,把人送進了驍騎營,而驍騎營是隻野戰部隊,沒有油水的,就是有,比如上面講的走私馬匹,比如吃空餉。但都不是他一個大頭兵可以摻和的,稍有點利也是上官們吃剩的油渣,吃上官的施捨哪有步軍營直接盤剝百姓來的好。

當然空餉這事可以聊一聊,每協有二千五百人的編制,但第七協實際只有一千五百餘人,試問驍騎營兩翼各七協,總共當有三萬五千人的編制,實有多少人?這是個很有趣的問題。

劉參在賈璉被下放到驍騎營時,還只是個管百人不到的把總,而就這位置,還是他父親花了百兩銀子加上實在是空位置一時太多導致有關係的、願意的全塞進來也塞不滿,又因劉參小時上過蒙學識得幾個字幾個因素疊加在一起才成的。賈璉殺了魯元應之後翻閱了全協一千五百餘人的身份文書,提拔了他做筆帖式,專管協裡的文書後勤工作。

至於賈璉為什麼找劉參就不得不提到一個問題了,問這個世界上什麼關係最親?不同人有不同的回答。大明1566裡,嚴嵩對徐階說,有時候最親的不是父子,是師徒!兒子將父母之恩視為當然,弟子將師傅之恩視為報答。

後來同胡宗憲也說了意思大概一樣的話,嘉靖也談過類似的問題,但為什麼這麼頻繁?君臣、父子、師徒這是古代最重要的三對關係和議題。

儒家經典中不止一次提到這些問題,《禮記》大學篇中講,“為人君,止於仁;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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