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受傷的部位都在同一側,別傷的腿也是在這一邊,所以,幾下子廣朋就用手塗了一遍馬兒的傷口。
馬兒舔食完藥的汁水,又開始將敷在傷口上的藥渣當做食物吃了進去,一遍不停的舔著傷口。
之後,又試圖舔舐背上的汁水,可是舌頭的長度又夠不上,只好又回頭舔舐腿上的傷口,也急的刨著前蹄。
廣朋不急不忙,又彎腰繼續敷藥,塗抹傷口,反而復之,直到把石臼裡的藥全部敷完。
馬兒也跟著廣朋的動作進行,好像得寸進尺的樣子,最後竟然又盯在了石臼上。
廣朋把石臼向前搬了幾步,放到馬兒的頭下面,它馬上低下頭舔舐,直到乾乾淨淨為止。
回頭看了一下站在官爺身邊的師傅,他點點頭示意 ,廣朋搬起石臼走過來。
馬兒看廣朋要走,急的就要跟著走,這一動不要緊, 周邊的人起鬨起來:
“好了,治好了,馬會走了!”
官爺看看小徒弟,得意洋洋的對神父說:
“感覺怎麼樣?你這師傅合格不?”
主教推了神父一把:
“該怎麼辦 ,無需我教你了吧。”
官爺跟上一句:
“拜師,可是要按照中國禮節,下跪,上茶,師傅接受才行。”
石妙興接過石臼要去沖洗,歪過身子,當做沒有看見的樣子,向後面走去。
神父看看官爺,看看周邊的人群,確實是有點羞愧的樣子,因為這些年都是官家維護洋人,這可是開天闢地第一遭當眾維護開了九州人,雖然心有好大的不服, 與極多的不解,但是事實在此,主教在此,周也不得不低頭認錯。
廣朋走過來,看著神父的動作。
廣朋的手還是綠色的,草藥顏色還沒有洗去,而且上面還有馬兒舔舐留下的味道。
旁邊有人端來一碗茶水,放到馬車的邊緣上。
車伕也在馬車的一旁站著,受傷的是脅部,但是右手臂已經被路人提供的布帶吊了起來,應該是為了保護。這個,他倒是覺得九州醫術與西洋醫術有相通之處,原理是一樣的,區別在治療的方式,和藥物上。
他看不慣草藥的藥效,和炮製方法,不過,確實是管用的, 他又不得不服,而且更加奇蹟的是,效果之快,竟然不次於西洋藥物引以為豪的這個特點。
主教看他還在猶豫,就不大高興的咳嗽了一聲,意思是不要猶豫,趕緊處理完,趕緊收場了事。
隨後,他也走了過來,對神父耳語了幾句,神父點點頭,馬上露出笑容,朝廣朋走了過去。
石妙興在與商家說著話,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感激,對他的醫術充滿了羨慕。
一則,洋人在石妙興手下低了頭,二則車伕的病痛手到病除,如有神助,叫他們佩服的那叫真正的五體投地。
還有幾個商家,直接請石妙興到他們店裡去喝茶。
石師傅倒也沒有推辭,跟他們到了店裡品茶,可是眼睛卻盯著外面的動靜。
神父看大家都在盯著他,主教也在一旁看著他,他咬了咬牙,趕緊端起拿碗水,走到廣朋身邊,雙手舉起來,對廣朋說:
“師傅在上,徒弟查理請你收為徒弟,弟子以後一定聽師傅吩咐!”
“好,起來吧。”
廣朋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後放到馬車上,伸手拉起了神父。
神父個子高大,跪下以後才及廣朋身高,一下子被廣朋拉著站起來,周邊的人一片笑聲。
廣朋很不高興的說:
“笑什麼,我不過是收了一個好徒弟查理 ,查理以後也會像我師傅一樣,盡心竭力看病療傷的,和我們九州人就是貼心的好朋友了。”
官爺看到這戲劇性轉變的一幕,而且小師傅已經開始護犢了,也忍俊不禁,趕緊說;
“小師傅,還要給人家修倭笠,人家還在等著呢。”
神父無助的看著廣朋說:
“師傅,我是真不會修倭笠這東西,還請師傅看咋辦合適吧?”
主教走過來,對廣朋說:
“您看,小師傅,徒弟查理也磕頭了,你幫忙拿個主意也好。”
官爺一聽,主教都服軟了,馬上說:
“小師傅,剛才不是說了嘛,一個倭笠兩文錢,這是三個,共六文錢,也就了了吧。”
“好啊,教堂出六文錢給人家吧,此後各不相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