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朋找到了一根圓木棍,蹲在先生旁邊進行勞作。
他先是熟練的拔掉雜草,然後又拔出過於密集地方的禾苗,在禾苗被水沖走的地方插個坑,再把帶著泥土的禾苗栽進去,這樣,既清理了冗餘,也補齊了禾苗,讓莊稼地裡顯得整齊多了。
先生一邊做著農活,一邊欣賞地看著自己的弟子熟練的動作。
日頭已經很高了,曬得二人身上發出黑亮的光芒,汗水如同小溪一樣的流淌著。看看還有幾步就到地頭了,先生到地頭取過瓦罐,遞給廣朋說:
“喝點水吧,幸虧有你今天過來幫助 ,不然明天還要一個上午才行。”
“先生歇一會吧,我弄到頭再說。”
先生也放下瓦罐,於是一老一少齊進,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做完活了,這才回到地頭的樹下涼快一會。
“看你這兩天好像有點勞累,你這兩天在忙什麼呢?家裡有事嗎?”先生問廣朋說。
“這幾天家裡來了一個和尚大夫,幫助我爹治病,晚上睡得晚,所以到先生這裡就累點。”
“怎麼樣 ,你爹好點了嗎?”
“好多了。說真的,這個和尚大夫挺會看病的,而且和別人不一樣,就是有點怪怪的。他不用瓦罐煎藥,而是讓爹喝舂出來剛剛採來的新鮮藥汁,還連搗碎以後剩下的草根草葉也吃下去。”
“嗯,這也是正宗的治療方法,只不過如果不是諳熟醫道,或者面對危重病人的醫道高手,現在的一般大夫是不敢用這辦法的。”
“奧,是這樣。他說他是茂林寺的,而且還會武術。另外,他夜裡從來不躺著睡覺,而是坐著睡。總之好奇怪。”
“那叫坐禪。他是茂林寺的?他說他叫啥了嗎?”
“說過的,他說他叫石妙興,聽他說話口音也是咱湖北的,而且也是吃大米,不吃饅頭。,”
“奧,石妙興,這名字好耳熟啊………是不是四五十歲左右,個子不高,左邊耳朵後頭下面有塊下垂的肉?”
“嗯,是的,他還說父母都已經去世,才出家當和尚的。”
“是啊,我認識他,當年我們一起參加過武舉考試的,後來聽說他出家了,叫妙興,不過好像不是在茂林寺,而是在一個小廟出家的呢。他又怎麼到了茂林寺這個大寺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嗯,他說了,他是苦行僧,是雲遊到了才掛單茂林寺的,必須出來化緣,治病也是為了化緣。”
“這就對了,他出身很苦,家裡遭到瘟疫,幾乎死絕,就連爹孃都沒有錢埋。還是小廟的和尚出來化緣幫助 ,才送他棺材埋了的,所以為了報答師傅出家做和尚,想不到還是苦行僧。生活真是苦了他,不過也成就了他,他的醫術應該就是這麼學出來的,就是為的造福眾生。”
“奧, 和我們一樣,都是窮人出身啊。”
是啊,你要有機會就多跟他學學,功夫也好,醫術也好,好好學,將來一定會有成就的,他不會誤人子弟。”
“他說要帶我到茂林寺教我學,我覺得不大合適,因為我還要跟先生讀書呢。”
廣朋對先生一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因為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信任與託付。
“你應該去,他的學識本事都在我之上,他會教給你更多的濟世救人之道。”
“先生不是很有學問嗎,怎麼會趕我跟他走?”廣朋心裡很不服氣的說。
“廣朋啊,先生教的都是四書五經,你已經學到上論了,基本的東西也就學的差不多了,因為四書五經就是教會認字寫字後,學那些為人處事之道的,要想在社會上混出一個人樣,成為大禹那樣為世界造福之人,是遠遠不夠的,還要向深處學才行。”
“先生不僅是學了四書五經吧,還有別的呢?”
“是的,還學了武功,但那是為了武舉考試的,現在廢除科舉,四書五經沒有用了,我的年紀也大了,武功實際上也都沒有用了,而且我也學的膚淺,事實上,所謂的武功也就是一人敵,距離遠著呢。”
“一人敵是什麼意思?”
“一人敵,就是對付一個敵人有點用處,就是說防身自衛還可以,敵人多了就是用不上的了。要學武,就要學萬人敵,廣交天下朋友,還要學大禹那樣的,用真本事打出來咱一片漢家的江山,那才是濟世救民的真本事。”
廣朋突然想到,先生案頭上還有幾本書,都是四書五經之外的,平常先生也曾經教過他們一些。
“是不是就是你有時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