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不是表達不滿的時候,姬昭順的皇位是天元帝指定的。
就衝這一點,天元帝就必須是美諡,廟號也不能差。
哪怕和群臣翻臉,都必須全力爭取。
“內閣的意思諡號從景、懿中選一個,廟號從憲宗、宣宗、景宗選一個。
左右兩位都督的意見是諡號從宣、襄中選一個,廟號直接用聖宗。
司禮監的意見諡號從文、武中選一個,廟號從仁宗、孝宗、睿宗中選一個。
大家的意見不統一,朕也難以抉擇啊!”
姬昭順搖了搖頭說道。
真心不是他要鬧么蛾子,就算對兄長生前的行為看不慣,他也不會在兄長身後事上做文章。
天元帝對待他怎麼樣,文武百官都看在眼裡。
豈能在先帝屍骨未寒之時,就做忘恩負義之事。
現在的問題是他做不了主。
選定諡號、廟號容易,到了朝堂上能否透過,卻是一個未知數。
坦率的說,八位顧命大臣給天元帝的評價都不低。
諡號全部選用的美諡,廟號用的也是中上。
其中司禮監表現最突出,諡號都直接到了文武皇帝的高度,廟號也在突出賢主。
這種瘋狂吹捧的蓋棺定論,估摸著天元帝自己都不敢認。
真要是給了,那就成了笑話。
如果按照計劃,掃平了四周的外患,那還差不多。
勳貴的意見,往中興之主上面靠。
雖然天元中興的不徹底,但對比前面幾任皇帝的表現,還是值得稱讚的。
略微差點兒意思,可新君如果有意推動,百官們估摸著也就認了。
很明顯,姬昭順不樂意這麼幹。
兄長是中興之主,他自己未來怎麼辦。
總不能一位中興之主後面,再跟著接上一位。
進入王朝中後期,最高的歷史評價,就是中興之主。
在姬昭順看來,自家兄長用肅宗最為貼切,想要中興大虞卻沒有成功。
自己接棒中興大業,妥妥的歷史美談。
尷尬的是群臣沒一個領會他的意思,或者說故意不買賬。
哪怕文官給出的廟號,那也是有功有過,總體上還是功大於過。
擺明就是在說,皇帝能夠做到這份兒上,大家就滿意了,不敢奢望更多。
“陛下,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乾脆選最好的。
剩下的交給百官們討論,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大家也挑不出來毛病。”
蘇浩宇順勢提議說道。
給出靠譜選擇是為難他,可和稀泥他是專業的。
不選對的,只選好的,那是兄弟親深。
兄友弟恭,符合時代主流,肯定不會出錯。
……
南京城。
收到皇帝駕崩的訊息,李牧整個人都呆住了。
天元帝死的明顯不是時候,遼東大戰正處於關鍵時刻。
這種時候死了皇帝,對前線士氣將是一個重大打擊。
最糟糕的是人心!
大家的關注點都到了皇權更替上,遼東戰事一下子降低到了次要地位。
在這個人治的時代,關注度就意味著資源投入。
前面皇帝和朝中大臣都盯著前線,負責後勤的官員幹活都要賣力些,哪怕是漂沒也會少很多。
一旦上面的視線轉移,那就別奢望下面的人賣力了。
在這種新舊交替的時候,大家首先要想到的是仕途,其次是自己的“錢途”。
前線的戰事緊張,關後方的文官什麼事。
“夫君,該用膳了。
甭管發生了什麼,身體總是要保重的。”
景雅晴開口勸說道。
從收到來自京中的書信開始,李牧已經呆坐了一個時辰。
“嗯!
吩咐下去,準備喪服。
從即日起,府中停止一切宴請活動。”
正常的皇位更替,朝廷會第一時間對外發喪。
官方文書頂多晚上一兩天,提前做好準備肯定沒錯。
萬一訊息傳來時,正在大宴賓客,那就是政治事故。
說話間,李牧將書信遞給了妻子。
“陛下駕崩,福王繼位,冊封了八位顧命大臣……”
勳貴子女政治敏感度,不會低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