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現實是殘酷的。
叛軍都被趕走了,再說與揚州共存亡,那就顯得太過刻意。
自己的謀劃被破壞,還必須帶著鄉紳們笑臉相迎。
感激對方及時出兵救援,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看著意氣風發的舞陽侯,徐文嶽對這份“救命之恩”,恨得是咬牙切齒。
對方明顯是早就過來了,拖到現在這種時候出現,擺明就是為了看他的笑話。
直覺告訴他,昨晚發現叛軍假冒官軍,也是舞陽侯的手筆。
守城計程車卒,在數百米外一眼認出通緝犯,本身就是小機率事件。
幸好舞陽侯以追擊殘敵為由,拒絕了入城參加慶功宴,不然還會更加尷尬。
“這傢伙就是專門來克我的!”
送走了五城兵馬司的大軍,徐文嶽忍不住有感而發。
“閣老,無需為這些小事動怒。
舞陽侯確實令人討厭,但他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算不上我們真正的敵人。
若是在他的身上浪費太多的精力,忽略了隱藏在幕後的閹黨,那才是敗筆!”
侯懷昌上前提醒道。
外戚和文官不對付,可大都是做做樣子。把事情做到這份兒上,還是非常少見。
結合現在的局勢,他有理由相信,舞陽侯的挑釁行為,在替閹黨做掩護。
一旦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舞陽侯身上,對閹黨的關注力度必將下降。
發起鹽政改革的是皇帝,負責具體執行的卻是閹黨。
外戚和勳貴都是跟著打下手,從中分一杯羹的。
舞陽侯的表現,存在刻意吸引視線的嫌疑。
倘若搞錯了主次矛盾,一直和舞陽侯進行糾纏,那就中了敵人的算計。
“卑鄙的閹黨,居然敢設計老夫!
難怪左光恩那王八蛋不來揚州,感情他是做好了安排,就等著本官入套。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閹黨已經把觸手伸向了鹽場。
揚州城的這些變故,只是他們為了拖住本官,故意搗鼓出來的。
進入揚州容易,離開揚州難。
此時如果離開,在外界眼中就是本官被叛軍嚇怕了,不敢留在揚州。
閹黨真夠歹毒的!”
受到提醒的徐文嶽,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他和舞陽侯的矛盾,無非是面子之爭,更多的是意氣用事。
鹽政改革,才是幾大勢力集團爭奪的焦點。
一著不慎,中了敵人的算計。
光想著揚州是食鹽的主要交易地,卻忽視了各大鹽場。
“閣老,現在發現也不晚。
您孤身進入兩淮地區,在食鹽產地上爭奪不贏閹黨,也是應有之義。
前面我們失了誤,後面還可以想辦法找補回來。
不管怎麼說,鹽生產了出來,總是需要售賣的。
地理位置決定了,未來的鹽業貿易離不開揚州。
盯緊鹽政衙門的改革,把我們的人安插進去,這次南下就不算失敗!”
侯懷昌委婉的勸說道。
政治鬥爭,一時的輸贏不算什麼。
只要最終結果是好的,過程中的失敗,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徐文嶽顯然沒他這麼樂觀。
按照原來的玩法,掌控了揚州城,就掌握了鹽業的命脈。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鹽政改革在即。
倘若玩法發生改變,揚州這個最大的鹽業交易地,也必然受到影響。
食鹽作為一門壟斷買賣,朝廷完全可以用行政命令,確定食鹽貿易地。
站在閹黨的立場上,改變一下規則玩法,就把他們剔除在外,完全是值得的。
……
“噠、噠、噠……”
越來越近的馬蹄聲,讓大地都跟著顫抖起來。
“敵人的騎兵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帶著隊伍跑路的黃仁亮,鬱悶的想要吐血。
早知道官軍有大股的騎兵,他就不下令跑路了。
在平原大地上,兩條腿根本跑不過四條腿。
面對敵軍的追擊,大軍連續跑了三個多時辰,士兵們一個個都疲憊的不行。
此時把後背留給敵軍騎兵,完全就是對小命不負責。
“傳令下去,全軍停止前進,把軍中的大小車輛推到前面,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