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從夏州建設兵團返回的侯君集來勁了,只見其雙目放光,心中暗忖:希望高句麗和百濟不聽話,如此一來,便可以領兵出征,再建立赫赫功勳。
李孝恭倒是一副悠哉悠哉之模樣,他已然許久未曾出去打仗了。如今的他幫著李世民經營著琉璃生意,每日進項如流水,日進斗金,已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逍遙王爺。
如今李靖已然退了下來,在家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之樂。程咬金和尉遲恭又各自在邊境駐守,保境安民。如今這朝堂之上,也就李積和侯君集較為顯眼。
高藏和權蓋蘇文見大唐朝臣還有人支援新羅,心中亦是憂慮萬分。暗自思忖:若大唐皇帝陛下真為新羅出頭,到時候倘若李世民下令,讓高句麗和百濟罷兵,那他們究竟是聽還是不聽呢?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高句麗和百濟絕對不會罷兵。
戰爭已然打響,哪有此刻便收手的道理。
不過眼下倒是有個辦法,那便是如果李世民真的讓高句麗和百濟罷兵,高句麗和百濟大可陽奉陰違。
他們還是不信大唐會領兵出征,前朝三徵高句麗的慘痛教訓才過去了多久?高藏和泉蓋蘇文在賭,賭李世民不會出兵。
對於大唐是否要插手高句麗和新羅一事,朝堂之上爭論不休,眾臣各抒己見,唇槍舌劍,嘈雜之聲不絕於耳。李世民聽著只覺頭疼欲裂,於是便大手一揮,罷朝而去,言道:“改日再議。”
李泰攜著李麗質與襄城公主來到涇陽縣陸家莊,將朝堂之上的諸般事宜告知了陸通。陸通聽完之後並未言語,只是面露驚訝之色,心中暗忖:高藏和泉蓋蘇文怎如此之快就被放了出來。
李泰見陸通一副神思悠悠的模樣,不由得開口詢問道:“老師,您難道就對此事沒有什麼看法嗎?”
陸通輕笑一聲,淡然道:“此乃國家大事,自有朝堂諸臣商議做主,我能有什麼看法?”
李泰給陸通斟茶,開口道:“老師您也是朝臣吶,雖然不在朝堂之上,但也在五官之列。徒弟不信您沒有看法。”
陸通嘆了一口氣說道:“對別的確實沒有多少看法,只是如今大唐對番邦使臣太過於寬容。不說別的,就說高句麗的那兩個使臣,在長安大街上,為了一點點小事就下狠手。魏王殿下覺得這合理嗎?”
李泰並不知道高藏和泉蓋蘇文在長安大街對一個小男孩痛下狠手的事情,他只是聽說這兩個人因為某些事被大理寺卿給抓進去關了一天。
陸通見李泰對事情的詳情並不瞭解,於是便將那日在長安大街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與李泰講了一遍,而後定睛看著李泰,想看看他究竟是何反應。
李泰聽完之後眉頭緊蹙,心中想到:這高句麗的使臣當真是一點氣度也沒有,居然因為一個小男孩不小心衝撞了他們,就狠狠踹了小孩一腳,真小肚雞腸。
陸通對李泰的反應還算滿意,於是說道:“魏王殿下,蠻夷來我華夏中國,卻不守我們的規矩,這很不好。”
“至於有些官員所說的,我大唐要寬容,要以德服人,要有大國氣度。對於這種說法,我實不敢苟同。”
“如果說那天被踢的人不是平常百姓,而是某個官宦世家的小孩,你覺得此事還能如此輕易罷休嗎?說白了,有的人他根本不會遇到這種事,而大部分人,他無法避免這種事情。”
“而這一切的背後就是權力。官宦勳貴有權有勢,外邦不敢輕易得罪。
但尋常百姓呢?如果沒有官府為他們做主,沒有國家為他們做主,他們被欺負的時候,除了忍氣吞聲,大多也只能無能狂怒。
如果這種事情屢屢發生,那麼這民怨也會於百姓心中緩緩積累,長此以往,你覺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魏王殿下,這大唐不僅有朝堂的滾滾諸公,還有無數的黎民百姓。說到底,如果這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無法安居樂業,無法對國家產生歸屬感。那麼所謂的盛世,即便是來了,也不過是夢幻泡影罷了。”
陸通講著講著愈發激動,其言辭之間明顯偏向黎民百姓,反倒是對於朝堂諸公頗有微詞。
國家大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其中的複雜程度絕非一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不過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拿出來。
李泰聽著陸通講述,心中亦在思量。倘若那日長安大街上被踢的是李泰自己的孩子,那麼李泰會如何處置?若真是如此,那麼高句麗的使臣大機率是找不到腦袋了。
這麼一換位思考,李泰算是明白了百姓的憋屈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