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蘇錦瑤猛地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浸透了薄衫。
夢中,火光沖天,箭矢如雨,林君策的身影在她面前轟然倒地,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地面,刺痛了她的雙眼。
她猛地坐起身,雙手緊緊抓住被褥,指節泛白。
“林君策!你混蛋!” 蘇錦瑤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嘶啞,帶著濃烈的悲痛和怨恨,“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你答應過要娶我的!你答應過要護我周全的!你騙子!騙子!” 她捶打著床榻,彷彿要將所有的痛苦和憤怒都發洩出來。
寢帳中,只有她壓抑的哭聲和斷斷續續的嗚咽。
“姑娘……”侍女陶芙兒端著熱水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看到蘇錦瑤這副模樣,心疼不已。
“大軍再過三刻便拔營啟程了。”陶芙兒輕聲提醒,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蘇錦瑤停止了哭泣,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情緒。
她緩緩點了點頭,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
突然,她看到腳邊一抹鮮紅,一個被血染紅的平安符靜靜地躺在那裡。
她顫抖著伸出手,將平安符拾起。
這是她親手繡的,上面繡著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寓意著他能像雄鷹一樣翱翔九天,平安順遂。
她記得,林君策把它視若珍寶,一直貼身佩戴。
如今,這平安符卻沾滿了鮮血,變得殘破不堪,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樣,支離破碎。
蘇錦瑤緊緊地攥著平安符,指尖幾乎要刺破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淌而下,與平安符上的血跡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她幾欲作嘔。
“姑娘,您沒事吧?” 陶芙兒擔憂地問道。
蘇錦瑤緩緩睜開雙眼,目光落在陶芙兒臉上, 她將平安符緊緊地貼在胸口,感受著那上面殘留的溫度,一字一句地說道:“芙兒,你說……他真的……死了嗎?”
金鑾殿上,胡君崖龍眉緊鎖,目光如炬,逼視著下方跪著的彭謹君。
“你再說一遍,君策他……真的死了?” 彭謹君渾身顫抖,汗如雨下,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語氣哽咽:“臣親眼所見,將軍……將軍他身中數箭,墜落懸崖……屍骨無存……” 胡君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壓抑下去。
他猛地睜開雙眼,“屍骨無存?你確定?”
彭謹君不敢抬頭,只是不停地叩首,口中重複著:“臣確定,臣確定……” 殿內一片寂靜,只有彭謹君一下又一下的叩首聲,在空曠的大殿中迴盪,顯得格外沉重。
胡君崖揮了揮手,示意彭謹君退下。
他獨自一人走到龍椅前,拿起桌上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口烈酒,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淌而下,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疑慮和不安。
“君策啊君策,你究竟是生是死……”他低聲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片刻之後,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傳朕旨意,准許侯府中人出城,為林君策扶棺進京。”
軍營中,林君策的棺槨靜靜地停放在營帳中央,周圍點燃著數不清的白色蠟燭,跳動的燭火映照在黑色的棺槨上,顯得格外陰森。
江珩君站在棺槨前,臉色蒼白,雙目通紅,眼眶中噙滿了淚水。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棺木,彷彿還能感受到林君策殘留的溫度。
“君策,你我兄弟一場,為何要走到如此地步?”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痛和怨恨。
“你我之間,究竟是誰對誰錯……”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與林君策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兒時的嬉戲打鬧,到少年時的意氣風發,再到如今的生死離別,一幕幕場景如同走馬燈般在他眼前閃過。
他既怨恨林君策過去所作所為,又被他如今的犧牲所觸動,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喻.
這時,營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魯蕭君的聲音響起:“將軍,陳大人求見。” 江珩君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情緒,他放下手,轉身向營帳外走去。
“讓他進來吧。” 江珩君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走到營帳門口,目光落在陳大人身上,眼神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他微微頷首,示意陳大人進帳說話。
陳大人剛要開口,江珩君卻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