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嚼著飯,睜著兩隻大眼睛看向他,“她要是不服氣,大可找我來說,何苦跑到你面前?這跟告我狀有什麼區別?可見她也不是什麼省事的傢伙。”
“我不看她幹了多長時間,我只看她幹得好不好,她管家這麼多年,又沒把家管好,還跑到你面前說三道四上我了?真是倚老賣老。”
裴沅凝眉瞧著她,給那副病容又增添了幾分苦澀的味道,顯得命苦至極。
桑榆嘆了口氣,瞧他的窩囊樣子,大概是被家裡下人欺負慣了,“你放心,既然你把中饋交給了我,我自會是管到底的,你好好養病,其他的事你就別管了,我總不至於叫一個下人騎在脖子上。”
她裝扮簡單,密密的頭髮僅僅靠一根玉簪子點綴,一眼掃過去,裴沅的臉色又不可捉摸地冷了下來。
她擦嘴漱了口,阿岫將桌上殘羹撤了下去,房子裡又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桑榆坐在榻上點燈看書,裴沅則是坐在書桌旁看書,兩個人什麼話也不說,周遭除了炭火燃燒的聲響,就是紙張翻動的細碎響聲。
靜得可怕。
兩人都沒什麼話,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最後和衣睡下,看一眼都覺得對方多餘。兩個人蓋一塊兒被子總是不舒服,後來桑榆也顧不得了,只要覺得冷,就直接將被子扯了過來,裹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東園那邊傳來訊息,說是裴沅得了風寒。
桑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佯裝大度道:“你幫我給廚房說一聲,世子的餐食也以我的標準做,多出來的錢,就從我的賬上走,不必有顧慮了。”
阿岫領了命,以為她是心疼裴沅才這樣,便沒多問。
悄無聲息,半月過去,自從那次裴沅瘦了風寒之後,就很少出門了,連她這邊也不過來,桑榆落得一身自在。
府上換了可靠之人行事,瞧著也和諧許多,後頭的園子打掃了出來,有時桑榆出去鬆快下身子,看著也舒心,感覺跟出嫁前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裴沅那個病秧子,只顧著自己,鮮少管她,桑榆藉著出門逛街的名聲,直接回了孃家。
瞧著自己女兒過得好,桑駿心裡稍微安了一下,崔雲棠見女兒來去自如,可見裴家那位也並不難處。
“你回家可給裴沅說了嗎?”崔雲棠問。
“沒,他整日病著,很少來我後院,什麼都不管不問,輕鬆著呢。”桑榆說。
這樣也好,夫妻兩個放了心,一家三口又聊了些家常,桑榆才磨蹭回去。
解了身上大襖,桑榆守在炭火盆前,“阿岫,之前叫你記的賬,你細細記下了嗎?”
今日崔雲棠又教她了些事情,桑榆以防萬一,還是覺得多心為好,小心別人給自己使絆子。
“記著呢,每次有賬報來,我記下了。”阿岫說。
阿岫識字會算賬,叫她記賬,也不會出差錯,桑榆正想著,便聽見阿岫訝道:“真是怪了,我明明記得出門前,我是鎖了櫃子的,還檢查了一遍,誰知道這鎖又開了,看來也是使得時間久了,不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