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經歷過一場大雪,天地間銀裝素裹,一片潔白無瑕,景色倒是頗為迷人。
但……,路不好走。
嬴晏下了馬車,雙腳剛一落地,便深刻地感受到了這糟糕的路況。
早在那裡等候多時的車,此刻正低垂著頭,臉上滿是愁苦之色,顯得羞愧難當。
就連他自己也忍不住在心中狠狠地唾棄起自己來:怎麼當初就鬼迷心竅地將這件事隱瞞到如今這個地步呢?
嬴晏的心頭此時正燃燒著火,無論換做是誰,眼看著即將達成的目標突然被別人橫插一腳,都會生出火氣。
“帶本公子去看看那些中毒的人。”
聽到這話,車哪裡還敢有絲毫怠慢,急忙應聲道:“是,公子請隨我來。”說著,便小心翼翼地引著嬴晏往前行去。
一路走來,周圍的人不時偷看過來。細細算來,這已經是他們第二次見到這位公子了。
“娃兒啊,你快看,那位就是公子大人,咱們這下可有救啦”一個面容憔悴的老者顫巍巍地指著嬴晏,對身邊年幼的孩子說道。
“阿父,您再堅持一會兒,您不是一直說想要親眼見一見小公子嗎?他現在終於來了”孩子緊緊握著父親的手,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然而,人群中也不乏一些質疑和抱怨的聲音。
“哼!不過是假仁假義罷了,也就是過來做做樣子而已!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想要幫我們”有人小聲嘀咕著。
“就是就是,說不定只是為了博個好名聲”另一個人附和道。
但總得來說還是相信公子的人更多。畢竟一位公子想殺人哪裡用得著繞那麼大一個圈子?
榻上躺著的正是二犬。
醫師給他診脈之時嬴晏也在觀察。面色青紫、呼吸困難,摸摸脈,還非常明顯的心率失常,明顯的重度一氧化碳中毒。
嬴晏臉都綠了。
那煤炭可是他親自帶人辛苦挖出來的!經歷了水洗這一道工序後,實際上已經成功地除去了其中的絕大部分有毒物質。
由於燃燒不夠完全,從而產生一氧化碳這種危險氣體卻是難以完全避免的事情。
正因如此,他便借鑑了現代東北地區常見的大炕結構來修建房屋。不但可以取暖,同時還能夠順便燒些開水,可謂一舉兩得。
不過呢,大家懂得都懂,炕這種東西沒有在房間裡面燒的先例!即便會有那麼一點點一氧化碳悄悄地滲透進屋內,但那數量實在是少之又少,遠遠達不到讓人中毒的程度!
再說了,每天運回來用於製作黑板的材料,在加工過程中本來就包含了通風這個關鍵步驟。這裡壓根兒不可能存在那種一年半載都不通風的狀況……
怎麼滴,難不成真還有人傻到趴到爐子旁邊去吸那些一氧化碳不成?
再者說了,從來也沒聽說過一氧化碳這玩意兒竟然能讓人生出癮頭來啊!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不醒的二犬終於極其艱難地緩緩睜開了沉重的眼皮。頭疼欲裂之下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公……,公子?”
站在一旁的醫師此時正承受著來自主君那強大的低氣壓,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一見二犬甦醒過來,他趕忙上前關切地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趕緊給我詳細描述描述。”
天殺的,這脈象、這症狀怎麼這麼像煤炭燃燒而引起的中毒?就這!他能認出來還是因為從醫書上偶爾看到過。
他是知道主君搞了煤炭的,但也有一兩個月了都沒出問題,也就沒當回事,誰能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
二犬終於把目光投向了醫師的那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隨即就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閉上了眼。
對比太嚴重了。
醫師:“???”
幾個意思?
嬴晏放緩了語氣:“先把感受說一下,醫師好給你治不是?放寬心,有本公子在。”
二犬總算道:“頭疼,而且……,沒法子吸氣,還想吐。”
醫師在嬴晏的眼刀下繼續認真的為病人診治。
嬴晏本人則是交代下去:“和他症狀一樣的轉移到窗邊,順便本公子再批幾件冬衣過來。”
程管事連連稱是。
嬴晏與藺俞當機立斷,決定兵分兩路展開調查。
嬴晏神色凝重地穿梭於家家戶戶之間,仔細檢視每一處炕是否存在被人惡意破壞的跡象。而另一邊,藺俞則將目光投向了至關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