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白,便自有其黑,如同日升月落,光與影交織不息。有人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下,享受著世間的繁華與安寧,自然也就有人隱匿於黑暗之中,做那見不得人的事。而蓮花樓,便是那藏匿於黑夜深處,最為詭譎神秘之所,其內之人,皆如夜行之鬼魅,行走在光明無法觸及的邊緣。
蓮花樓,名動大懿,乃是最大又最為詭異的暗殺組織。在這個看似尋常卻又暗藏殺機的組織裡,每一個人,無論身份貴賤,都有一個可以衡量的價格。只要你能拿出足夠的銀兩,他們便願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甚至,那至高無上的皇位之上者,若有人願以天價相酬,蓮花樓中的殺手也會如幽靈般悄然出動。
蓮花樓的起源,如同迷霧中的幻影,無人能知其確切年月。但你若心中有恨,手中有銀,欲除某人而後快,卻又力不從心,那麼,你只需踏入大懿王朝的任意一家當鋪,用九文九錢贖回一朵蓮花。不出時日,自會有人悄然尋至你的家裡,那或許是一個面帶寒霜的劍客,或許是一個眼神深邃的刺客,你只需將心中所恨之人的名姓告知於他,他便會給你一個價碼。你若應允,銀錢到手,他便如鬼魅般消失,而你的仇敵,也將不久於人世。一切,皆是如此簡單,卻又如此殘酷。
蓮花樓行事,有三條鐵律,不可違逆。其一,先付錢,後辦事,銀錢到手,方顯殺手本色。其二,不問緣由,只認銀兩,無論恩怨情仇,價格合適,便是一場殺戮的交易。其三,若事不成,佣金三倍退還,此乃蓮花樓之信譽,然自其存在以來,從未有失手之時,更無退還佣金之例。蓮花樓,如同一臺永不停歇的殺戮機器,於黑暗中運轉,吞噬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也吞噬著這世間的光明與希望。
今日,謝六出城之後,蓮花樓中的暗流便開始湧動。三波不同的人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紛紛踏入當鋪,贖走了三朵代表著死亡與絕望的蓮花。一場風暴,即將在這大懿王朝中悄然掀起。
謝六一路疾馳,如同脫韁之野馬,離了那繁華喧囂的京都,僅一日光景,便已踏入了豫州朗逸郡城的地界。按此行程推算,再有一日,他便能跨越豫州,正式踏入福州的境域。
黃昏時分,天際染上了一抹絢爛的晚霞,謝六騎著馬,緩緩踏入了朗逸郡城。城中燈火闌珊,人聲鼎沸,他卻無心留戀,只尋了一家看似樸實的客棧,草草地用了些飯菜,便和衣而臥。
謝六心中明白,此行非同小可。皇帝既派他前往福州接應福王,必是因察覺到福王回京之路危機四伏。那些敢於對親王下手之人,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縝密,可想而知。他謝六,不過一介侍衛,自然也在其算計之內。因此,他一路之上,皆是提心吊膽,睡覺也是和衣而睡,生怕有絲毫懈怠。
然而,謝六未曾料到,那襲擊竟來得如此迅猛,如此突然。
半夜時分,他正沉睡於夢鄉之中,忽聞一陣細微的動靜。他猛地睜開眼,瞬間起身,一把抓過床頭的苗刀“含霜”。
還未等他探聽清楚情況,只聽“轟”的一聲,房門被六名黑衣蒙面人猛然撞開。與此同時,窗外也躍入三名黑衣人,前後夾擊,將謝六牢牢圍在中間。
這九人,或持劍,或持刀,還有一人手中並無武器,卻稍稍靠後,顯然是使暗器的行家。雙方一碰面,便是劍拔弩張,毫無半點拖泥帶水。謝六見狀,毫不猶豫地拔出寶刀,雙手持刀,直接殺入人群。剎那間,屋子裡刀氣四濺,劍氣縱橫,彷彿要將這小小的客棧震得粉碎。
動手之後,謝六才發現,這九人個個都是頂尖高手,實力之強,甚至遠超劍門的四大長老。他奮力拼殺,刀光劍影之中,只見寒光閃爍,才一個照面就血花飛濺,對面的人出了血,謝六也受了輕傷,背後被開了一個口子。然而,即便他謝六如今武功修為不俗,竟也拿不下這九人。他們在合擊下,面對謝六竟能從容應對,打了個平手。
不時有劍氣和刀光向謝六襲來,他剛格擋開一道,正欲反擊,馬上又有暗器悄無聲息地襲來。謝六隻得又退回去,陷入了僵局。他心中暗自驚歎,這九人配合之默契,手段之狠辣,實乃他生平罕見。此刻,他唯有咬緊牙關,拼盡全力,與這九人周旋到底。
謝六正欲施展那渾厚內力,再度上前與那群黑衣人一決高下,忽覺體內氣血如被寒冰阻遏,流轉不暢。他心中頓時明瞭,對方在殺入房間之前,定然是放了毒煙,自己一時不察,竟中了招。那黑衣殺手中的暗器手,眼光銳利如鷹,瞬間察覺到了謝六的異常,高聲喊道:“他毒發了,快!趁他病,要他命!”話音未落,其餘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