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際初露曙光,羅賦已整裝待發,身後跟隨著三百燕雲鐵騎,猶如一片烏雲壓境,卻又秩序井然。他們即將踏上歸途,返回那遙遠而堅韌的燕州,每一匹戰馬的嘶鳴都似乎在訴說著對故鄉的思念與對勝利的渴望。羅賦回望眾人,隨即一揮手,隊伍便如離弦之箭,疾馳而去,只留下一串飛揚的塵土,在晨光中漸漸模糊。
與此同時,高句麗使團在一百羽林軍的嚴密護送下,緩緩踏上了前往京都的旅程。這百名羽林軍,個個身披紅甲,手持長槍,宛如銅牆鐵壁,將使團緊緊包圍在中間,確保一路上的安全無虞。使團成員或神色凝重,或好奇地打量著沿途的風景,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未知前程的忐忑,也有對和平使命的堅定。
在這支隊伍中,越平郡王卻始終難以按捺心中的不滿與焦躁。他的目光不時地瞥向謝六,彷彿謝六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越平郡王屢次尋機找茬,或言語挑釁,或暗中使絆,企圖讓謝六出醜。然而,謝六身為御前侍衛,身負皇命,行事自有章法,他始終保持著與隊伍若即若離的距離,既不遠離,也不完全融入,讓越平郡王的種種伎倆都落了空,只能徒增惱恨。
相比之下,繼平公主卻顯得溫婉得多。在途中幾次於郡城休憩之時,她主動尋機與謝六交談,言辭間流露出對謝六一路護送的感激之情。公主的聲音柔和而誠摯,如同春日裡的一縷暖風。然而,謝六卻始終是那副公事公辦、不苟言笑的樣子,彷彿他的心中只有皇命,別無他物。他禮貌地回應著公主,卻始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領那份超越職責之外的情分。這份冷漠,讓繼平公主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無奈。
終於,那漫長而艱辛的旅程宣告終結,高句麗使團一行人,歷經風塵僕僕,終是抵達了這繁華鼎盛的京都之地。
早有快馬如離弦之箭,一路飛馳,不曾片刻停歇,將使團即將抵達的訊息傳遞至京中。故而,當使團緩緩行進至晉陽城外那座古樸典雅的十里亭時,便見禮部官員已恭候多時,他們身著華服,儀態端莊,彷彿是這京都文明的一扇視窗,向遠道而來的客人展示著大懿王朝的禮儀之邦風範。他們是來提前向高句麗使團講解注重的禮節的。
在那十里亭中,高句麗的使者們亦換上了自家國度那獨具特色的禮服,衣裳上繡著繁複而精美的圖案,彰顯著高句麗文化的獨特韻味。他們整裝待發,心中既懷著對即將展開的外交活動的憧憬,又難免有些許忐忑,畢竟,這是一次關乎兩國未來走向的重要交流。
及至使團抵達京都城東那巍峨聳立的東城門之時,一場更為隆重的迎接儀式正等待著他們。大懿王朝的太子,那位正值而立之年,英武的儲君,奉皇命親率齊王及禮部一眾高官,早已在此恭候多時。這在大懿王朝的外交史上實屬罕見,通常對於小國的使團,朝廷雖也會以禮相待,但如此興師動眾的迎接卻並不多見,這無疑透露出大懿皇帝對此次高句麗來使的極度重視,其背後或許隱藏著深邃的戰略考量與佈局。
太子等人站立於城門之下,神色莊重而肅穆,沒有絲毫的輕慢之意。他們深知,這一次的接待,不僅關乎兩國之間的顏面與交情,更可能影響到未來的局勢走向。因此,每一個人都全神貫注,以最高的規格與最誠摯的態度,迎接著這位來自遠方的貴賓,期待著雙方能夠在和平與友好的氛圍中,共同開啟一段新的歷史篇章。
太子殿下以尊貴之姿接見了遠道而來的繼平公主及隨行的一眾使臣。謝六昔日只是籍籍無名,而今已躋身官場,亦不得不依禮上前,行那臣子之禮。太子殿下則以平常心相待,並無絲毫特意之舉,那份淡然,恰如春風拂面,不溫不火,卻自有一股威嚴蘊含其中。
當太子的目光觸及繼平公主的那一刻,即便是他,也不免心中微微一顫。公主之容顏,猶如初綻的牡丹,嬌豔而不可方物,卻又帶著一抹不容忽視的高貴與清冷。太子迅速收斂心神,將那份驚豔悄然掩飾,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微笑,恰如晨曦中的一抹暖陽,溫暖而不失分寸。
城門迎接之儀既畢,太子府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回了東宮。越平郡王,自幼便如影隨形地跟在太子身後,兩人情誼深厚,此番更是奉太子之命而來,自然也是緊隨其後。而高句麗使團,則在禮部官員的悉心陪同下,被安頓在了大懿王朝禮部特設的萬國公館之中,此處乃是接待外國使團的尊貴之地,一切安排皆盡顯大國風範。
謝六身為御前侍衛,早在十里亭便換上了那身象徵著榮耀與職責的三品侍衛服。他頭戴幞頭,身著黃色長袍,袍上胸前以紅線精心刺繡出鬥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