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罷,他便隨手取過一罈酒糟,按著竹南的示範開始調和清泉水。
清竹臺的竹酒因水源獨特,以竹枝濾水、去雜質而得以保留竹香。
蕭寧雖用心操作,但因技藝生疏,動作略顯笨拙,不多時酒糟便灑得桌面一片狼藉。
衛青時在旁忍不住笑道:“悔報先生,看來您這釀酒技藝確是新學的,倒不比二姐強上多少。”
蕭寧淡然一笑,略帶玩味地答道:“正是,在下文墨之外技藝有限,今日算是得了二小姐的一番指教,略顯拙劣。”
話雖如此,蕭寧的神情中卻帶著幾分不在意的灑脫,彷彿不介意在眾人面前暴露這份“技藝不精”。
衛清挽在旁見悔報這一舉動,不禁憶起當年與蕭寧在酒坊試手的情景。
蕭寧當時也是滿口自信地承諾要為她釀出上好美酒,結果卻撒了半壇酒料,弄得滿地都是。
當時的紈絝子弟若有其事的模樣,彷彿仍歷歷在目。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悔報身上,眼底透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悔報察覺到衛清挽的目光,笑意不減地問道:“姑娘似笑非笑,不知所想何事?”
衛清挽淡淡笑道:“悔報先生這番釀酒技藝,倒與某人當年頗為相似,讓我不禁生出幾分懷念之情。”
她話中含蓄而意味深長,悔報不禁微微一怔,隨即微笑道:“大概人各有其笨拙之處,在下今日不幸恰好展露於此。”
衛青時微笑著接話道:“悔報兄不必在意,這釀酒原本就講究手藝專精,我們不過圖個熱鬧,得失皆無關緊要。”
此時,竹南師傅巡至他們身旁,見到悔報一旁撒落的酒糟,不禁輕笑著搖了搖頭:
“悔報公子若是無心釀酒,不如停下來好好品品手邊這杯,體會其中樂趣。”
悔報微微拱手,謙和一笑:“在下自是心懷敬意,今後若再有機會,一定勤加練習,不讓師傅失望。”
他語氣謙和溫和,態度卻始終不急不緩,帶著幾分紈絝子弟的慵懶之感。
衛清挽不禁莞爾,這份漫不經心的模樣,竟與過去的蕭寧如出一轍。
竹南師傅不再多言,笑著點了點頭,轉向衛青時的釀酒處。
衛青時此番準備得極為用心,釀出的酒色澤清亮,竹香清冽,倒是頗得竹南師傅讚賞。
竹南端起衛青時釀好的酒細細品味一番,連連稱道:“這位小公子倒是心思細膩,手藝也好,果然不同凡響。”
衛輕歌見竹南師傅稱讚弟弟,笑得滿面春風,隨口調侃道:“那是自然,我弟弟最為用心,只是平時不露鋒芒罷了!”
衛青時不由得微微一笑,頗有些寵溺地看了姐姐一眼,將釀好的竹酒遞給衛清挽:“大姐,你看今日這一罈,可還稱意?”
衛清挽接過酒罈,淡淡一笑:“自是極好,青時技藝越發精湛了。”
她端著竹酒輕輕搖晃,望著其中清澈的酒液,彷彿又憶起昔年那個自稱“無一不通”的蕭寧,她微微一嘆,將那份感慨藏在心底,回頭望向悔報。
悔報此時神色坦然,淡然抿了一口自己釀的竹酒,似乎並未在意自己的“拙劣”技藝。
但衛清挽卻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神色,彷彿他的釀酒不僅是比賽,更是一段沉溺其中的回憶。
衛清挽心中疑竇更深,這一幕幕熟悉的情景令她心頭百感交集,忍不住暗自揣測他是否便是蕭寧。
片刻後,竹南師傅宣佈比賽結束,釀酒坊內的喧囂逐漸平息。
最後,衛青時的酒被評為上佳之作,竹南親自為他頒發了釀酒坊的珍藏酒盞,言辭間頗為欣賞他。
衛輕歌喜不自勝,拉著衛青時的手輕聲調侃:“我們大堯皇城的才子今日竟被你得了稱讚,青時,可不能忘了此處名聲。”
衛青時無奈一笑,輕輕推開了她的手,調侃道:
“二姐今日才是真正的大贏家,竟讓大家都記住了你的手藝。”
悔報見此情景,含笑搖頭,對衛清挽說道:“衛姑娘,你們姐弟間情深意重,今日便是這清竹臺上的一道佳話。”
衛清挽輕輕一笑,望著弟弟和妹妹歡笑的身影,心頭一時百感交集。
她淡淡瞥了悔報一眼,帶著些許複雜的情感:“悔公子,今日這壇竹酒,真不知是緣分使然,還是一場巧合。”
悔報微微一怔,目光中帶著幾分隱忍的溫柔。他輕輕抿了一口竹酒,低聲說道:“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