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胭看著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掌心握著一瓶小小的香蕉牛奶。
黃色的經典包裝，看上去又甜又暖……
她拿到手裡，居然還是溫熱的。
姜胭的淚水被自己控制的很好，只是鼻子尖有點重，有點酸。
“親寶寶牌的？老國貨不是停產了麼？”姜胭坐在床上咬著吸管，聲音嗡嗡的。
她小時候就喜歡喝這個。
顧嘉禮成箱成箱地給她囤，不知節制喝成了滿嘴蛀牙。
她哭著補牙，後來就不那麼瘋狂地喝了，聽說這個牌子也漸漸失去了市場。
已經在倒閉邊緣了，再也沒見到過。
誰知道，在他手裡看見了……
“拉到了一筆贊助，又活過來了，”他問，
“還是以前的味道麼？”
姜胭點頭，一瓶很快喝完了，看了一眼他左手上的那一瓶，舔了舔嘴角，“你也愛喝？”
顧宴沉攥了攥手中的那瓶牛奶，“是啊。”
姜胭眼睛裡的光芒暗淡了幾分。
好吧，是她這個舔狗的失職，她記得顧宴沉從來不喜歡香蕉，更不喜歡甜的東西。
他咖啡都是雙倍濃縮不放糖的。
“但我最近牙疼，”顧宴沉嘴角微微勾起，“你能不能幫我喝掉？”
這點小忙！
義不容辭！
姜胭拿過他手中的小瓶子就喝了起來。
顧宴沉一邊翻說明一邊開啟了電視，挑了半天，好不容易翻出來一個電影——
《夏洛特煩惱》
他本想找個溫情一點的電影的，或者一部悲劇。
姜胭心裡堵著大石頭，需要發洩。
哭一哭就好了。
可他太笨，光開電視都花了好半天，調整半天，只能這個片能播。
“要不要看個喜劇慶祝你奪冠？”
姜胭沒有反對，乖乖坐在了他身邊。
她是從電影裡說【人家秋雅結婚，你擱這又唱又跳的】的時候，紅了眼眶的。
電視裡咋咋呼呼地喊著：【造孽啊！】
她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眼眶掉下來一顆明亮的星。
電視裡兩個人極力搞笑：【你管我叫爸，我管你叫哥，咱倆各論各的。】
連顧宴沉都覺得很有趣。
可姜胭卻捂住了臉。
淚水從指縫裡溢了出來。
電視裡一句：【馬什麼梅？】
姜胭終於再也憋不住，徹底崩潰大哭。
“為什麼要罵我！我為什麼不能直接殺了陳彬！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給你下藥！”
姜胭哭著倒在了他的懷裡。
從混雙受傷時候，就一直憋著的淚水，如同颱風過境！
她站在射擊場上，每個人的罵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她什麼都不能做，她是個專業的運動員，她不能衝動，不能爆發，不能崩潰，她只能射擊。
她現在的水平，說百步穿楊也並不誇張，但是她的槍口卻只能對準靶子。
鋪天蓋地的罵聲早已經把她吞沒，姜胭憋著，忍著，展示著一個運動員的專業……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堅持得好辛苦……
她真的好想躲在被子裡面，大哭一場！
“都怪你，我討厭你！”姜胭被他緊緊摟在懷裡，她崩潰的哭聲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獸，拳頭一下下砸在了顧宴沉的身上。
如果沒有他，她三年前就會加入射擊隊，她不會有這樣的黑料，她會一步一個腳印，成為讓人尊敬的運動員！
“我恨死你了！”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討厭，是我可恨，”顧宴沉的聲音很啞，
“哭出來就會好受一點。”
這次，他沒有哄她不哭，相反，他希望她哭出來，發洩出來，不要堵在心裡。
他希望她像以前一樣，高興就哈哈哈，委屈就哇哇哇。
高興會貼著他，難過更會粘著他。
三年前裡，她嬌滴滴地求安慰，讓他哄她，故意倒在他的懷裡，睜著溼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
以前沒感覺，現在他才明白，他多麼懷念以前的時光。
他原來那麼喜歡，姜胭纏著他的日子。
沒有事業，沒有朋友，唯一喜歡的就是圍著他轉。